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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九五六年12月12日清晨六時,3位家住桃園縣八德鄉的大溪中學女學生呂桂娥、邱元碧與呂麗霞,1路到興豐路六號,找另1名同學葉亞麗(14歲,浙江松陽人)1路搭公路局巴士去上學。1九五0年月八德鄉還是個農村,在桃園十2鄉鎮中面積又最小,鄉內沒有中學,距離桃園縣的南北兩大城市桃園與中壢,搭公路局巴士都要十公里以上,反正1樣都是路线遙遠,以是鄉裡的學生也有去大溪就讀的。由於那段時間剛巧八德鄉的公路在舖柏油,公路局巴士要改道,這4個初2的女生於是將上車搭車時間,提早到六點免得遲到。

  葉亞麗所住的這座黑瓦紅磚平房,是由他父親葉震(五0歲)在1九五0年本身管工興建,在八德鄉來說可說是豪宅,天井佔地五百坪以上,室內面積也在五十坪以上,4週有3公尺以上的竹林及籬笆圍牆,外有黑色大門,進屋前還有兩道極厚的木門,每間窗戶也都裝有鐵欄杆,離八德警察分駐所不到1百公尺左右。加上葉震每週六下午回家,週1早上出門,都是由台北來的黑頭轎車專程接送;而且葉家往常雖然無人來往,但遇喜壽佳日,從台北來的賀客都是有車階級。雖然葉震對鄰居自稱只是台北市南陽街景華企業股份无穷公司的會計,但鄰居們都心裡有數,這位將家人藏在窮鄉僻壤的隐秘外省人,絕不是普通人物。

  這天清晨很独特,葉亞麗並沒有像平日那樣準時出現在家門前,3個小女生在門口叫了很大聲,下女阿珠(本名邱玉,台灣桃園人,1六歲)也不來應門,由於大門仍然鎖著,她們就公推家住近来的呂桂娥從竹籬笆縫隙看看,呂桂娥1看就嚇得尖叫出來。原來她看到客廳門口躺著1個人,應該即是阿珠(外省家庭不论女傭原來姓名為何,都改為較易呼喚的阿珠或阿花)。3個小女生跑回呂桂娥家,跟呂媽媽說了後又跑到車站,坐車去大溪上學了。呂媽媽找了葉家對門7號的包太太和另1個鄰居游太太,3人到葉家門口大叫葉太太,連喊了2十多聲仍無動靜,她們只好跑到八德分駐所報案。

  由於屋主因素特殊,分駐所警員也不敢间接進入,於是先陈述了鄉長與鄉民代表,本身才1路進門,公开屋內已全無活口,只剩五具屍體。分駐所即时電告桃園警察局,這是國府遷台後,繼1九五1年鳳山郭令望滅門案後的第2起滅門血案了。兩案都是屋主不在,而家屬全死,郭宅滅門案始終無法偵破,民眾也都懷疑,這1案大要又是如此吧!省警務處長樂幹即时率刑警總隊隊長李葆初長驅車南下,會同當地軍警憲在八德鄉公所竖立之臨時指揮部,至深夜始返台北。即日下午再度前往視察,並公開揭橥懸賞新台幣1萬元緝兇。這在當時已是天價,藉以宣示警方的破案決心。

  樂幹說得诚然是正義凜然,但實際負責偵辦的李葆初就頭大了。因為李葆初雖然是刑警總隊長,但底子就不懂什麼刑事偵查,他是軍統局出身,1看就晓得這是「本身人」的傑作。因為這五名死者中,葉震的大老婆陳綺嵐(47歲)身中九刀,俯臥客廳血泊中;细姨謝如姬(33歲,戶口上報的是戶長葉震的表妹) 身中九錘十3刀,仰臥於其臥室床前;兒子葉益群(2歲)則是被六錘砸碎腦袋,腦漿4溢;但女兒葉亞麗卻是被童軍皮帶勒斃於床前,女傭邱玉則是被撕碎的花裙勒死於玄關。兇手假如為了劫財或尋仇,手上有刀就完好用刀殺了不是更快,為何還要這麼麻煩,還要脫下死者身上的衣物去絞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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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辦案的李葆初與苦主葉震都是軍統局出身的,也都清楚了然這是兩蔣特務滅門的標準作業流程。滅門血案中兇手對處女不能見血,以是不用刀槍鈍器,要用勒斃或悶死以留全屍,畴昔1九4九年九月7日,重慶戴公祠楊虎城滅門案裡的九歲女童楊拯國;日後1九74年4月2六日,北投翠嶺路查綏之滅門案裡的十4歲女童嚴筱梅,均可見這種標準作業流程。以是命案發生後第3天,12月1五日3更,葉震竟將親人遺體全送往台北市的極樂殯儀館火化。這麼宏大的命案,遺體是最紧迫的辦案線索,就算不能冷凍留存,民间也該只准土葬;要這麼急著火化證物,這就跟千島湖事项裡,浙江省政府的毀屍滅跡同樣原理,背後當然有不能說的秘密。

  據報案的鄰居包太太說:「葉家六年前來此建屋安歇,葉震自己及大太太雖然生活優裕,但從未擺出有錢人的架子,對鄰居也很好,女兒或小孩生日,都會請附近小孩去他家吃麵、分蛋糕,而且不分本省外省,鄰居的婚喪喜慶,大大太都親自前往。2太太沉靜寡言,應該識字未几,每天都在家踏縫紉機或種菜,與鄰居較少來往。下女阿珠大如果今年仲春來的,做了十個多月。她的工作很輕鬆,举家的衣服都送到外貌去洗,煮飯燒菜都是2太太在做,她只需照顧小孩就好。」當時離2二八事项不到十年,雖有族群衝突的概略,但葉家與鄰居相處和谐,不成能出現這種仇殺。

  至於財殺也不成能,因為大老婆房間裡的財物都還在,细姨手上乃至還戴著手錶及戒指,兇手假如為財殺了這麼多人,離開時不成能不帶走這些財物。1開始警方也詢問屋主终究有無其他財物損失,葉震只是推託沒心境去清點。但案發後3週的12月2九日,葉震第4次與警方去凶宅時,才向李葆初坦承,大老婆房內的沙發是他當年在上海定製的,特別搬來台灣,兩邊扶手是空心的,夾層裡可放貴重物品。他第1次到現場發現沙發已被兇手移動,但沙發內的特製機關,概略還未為兇手發覺。李葆初與葉震1路打開夾層,才發現裡面每條十兩重的黃金及席卷4克拉鑽戒的百般珠寶,全都平安無恙,更加打扫了財殺的概略。

  李葆初當然晓得這是特務幹的,但是他若往這偏向去查,生怕本身也要跟葉震1樣流离转徙了,只好將「辦案偏向」很奋力的鎖定在財殺。但那年頭民營報紙不能報政治新聞,銷路完全要靠社會新聞,因此他還來不及禁止,各報記者就把「沙發藏金」的過程,巨細靡遺的報導出來,日後李葆初就算用「兩蔣專屬的科學辦案」找出了兇手,也很難再安他1個財殺的罪名。李葆初發現這樣繼續搞上去,只怕記者就要先戳破特務的黑盒子了,以是堅決否認有什麼「沙發藏金」。更怪異的是苦主葉震快速火化家人的遺體後,居然也不论案情發展,1個人跑去香港躲了起來,這案子從此變成「天子不急,急死太監」的「社會公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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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是「社會公案」,當然是記者追得比警察還認真。當時八德鄉境內沒有任何旅館,除了鄉公所、國民學校、警察分駐所、農會、黨部以外,底子沒有像樣點的屋子。刑警總隊用卡車載運了六輛腳踏車與行軍床、躺椅、棉被及籐椅等其未来畴昔用品來八德鄉,劃定鄉公所會議室作為指揮中心;各報記者也騎著腳踏車載著棉被細軟,向黨部借了1間辦公室,將辦公桌拼成床鋪,準備在這裡長期抗戰。這時已經入冬,又整日陰雨連綿,衣服洗了也無法曬乾;加上八德鄉境內都還沒裝設自來水,居民飲食端赖井水,警察與記者無論食衣住行,無1不是麻煩。本身不平水土又就寝不够,许多人都病倒了,刑總法醫楊日松建議指揮部要供應辦案軍警維他命丸,免得問題更加嚴重。

  對辦案軍警與記者而言,住在八德鄉是1大严刑;但對貧困的鄉民而言,卻是「繁榮地方」的大犯人。由於李葆初不敢向特務機關入手,案情懸宕數月,記者卻像私人偵探,每天都要報導「進度」,因此招來全島各地好奇的百姓,紛紛趕往血案現場觀光。每天汽車往來不絕,飯館門庭若市,鄉民告訴記者,此地自日治時代至今,從未有此「榮景」。加上警方為坚持現場,只准許苦主移走五具屍體,其餘物件均未移動,連客廳與大老婆房內的電燈也不熄滅,電力公司要派人進屋抄電表,但被警方所阻,只好依案發前1月兇宅的用電度數五1度,以每度以0.六九元計算,按月向苦主葉震催討電費3十五元1角九分。凶宅終日燈火不滅,讓觀风光點更具特色。

  由於兇案遲遲未破,記者又不敢報導苦主葉震的真實因素,只好瞎扯1些風花雪月的雜事。比如苦主年輕的细姨謝如姬,本来報導說是葉家老太太的丫環,童年時就到了葉家,2戰結束後,老太太因大媳婦陳綺嵐肚皮不爭氣,抱孫心切才命葉震收為偏房。但後來案情卻又有新的發展,原來謝如姬並非只是葉震的姨太太,戶口上也还有丈夫;其夫自1九五0年八月起,還在凶宅內同居兩年。由於同居期間,謝如姬之夫與附近鄰居不常往來,因此並非自身知情。1九五2年他奉派赴美工作,謝如姬則仍留居凶宅。據說案發前3個月前他才返國,想為其妻辦妥出境手續1块儿赴美,但在松山機場登機前,謝如姬又被被葉震攔下帶回。

  至於2歲男孩葉益群,查證後也確認並非謝如姬所生,而是收養自附近鄰居的菜販王家。由於王家本来就很貧窮,葉益群又是家中第九個男孩,在出生前王姓菜販就因病物化,举家人靠1寡婦賣菜度日,底子無法照顧餵養,嬰兒也壮实多病。1九五4年六月,葉益群4個月大時,葉太太怜惜鄰居的遭遇,決定收養並付給她1千元,還保證會好好養育,在反攻大陸夙昔,生母隨時可來家裡探望。後來這個男孩在葉家人悉心養育下,長得又白又胖,葉震每週1回家,就要先抱抱這小男孩,附近鄰居都說這小男孩八字太好,材干被這有錢的外省人收養,結果禍福難料,居然跟著這1家慘死。

  兇宅裡五具屍體被苦主移去火化後血跡猶在,引來眾多昆蟲螞蟻,還有葉太太生前所養的1隻小貓。案發後第4天警方再度勘驗時,發現小貓蜷伏在客廳角落,1名警員竟向小貓調侃說:「可憐啊!你的主人都被殺了,沒人晓得兇手是誰,在場的只要你,你該替她們伸冤吧!」結果這隻貓宛若聽懂了,連叫帶跑的到了细姨謝如姬的床下,警員跟著小貓探頭1看,居然發現1把沾有血跡的木柄小刀;接著又跑到井邊哀鳴,警員趕緊打撈,又撈到木柄鐵錘1把,高筒膠底寫著「餘」字的軍鞋。警員發現這兩項宏大線索後士氣大振,惋惜兩天後再來凶宅勘驗時,卻光显發現小貓已暴斃,肛門口尚留有貓糞,顯然並非餓死。警員見了之後也不由起了寒顫,原來專案小組裡也有特務,藉「殺貓警人」,要本身別輕舉妄動,全数必須依「上意」辦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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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只需介紹1下軍統局的殘酷鬥爭史,八德滅門案就可以釐清案情了。1九27年北伐期間,老蔣設立了「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打听組」,這是明的特務機構;乌黑裡又在1九32年竖立「復興社」,同年九月又合併改組為「軍事委員會調查統計局」(軍統),下轄2處,第1處負責黨務,第2處則負責情報,间接向老蔣負責。1九3八年八月抗戰開始時該局重組,將第1處獨立為「國民黨中央執行委員會調查統計局」(中統),而軍統局則如故交由戴笠負責,負責打听情報與執行暗殺政敵的任務。2戰結束時,軍統登記有案的人員就多達4萬五千餘,可說是老蔣最紧迫的特務機關。

  但狡兔死,喽啰烹;無論再怎麼忠誠的家犬,終究難逃此1定數。1九4六年3月17日下午1時13分,戴笠乘坐專機自青島飛南京,在江寧縣的岱山附近墜毀,機上17人無1倖免。空難缘故原由坊間雖有傳說是共黨間諜所為,但若這是事實,對中共而言可說是大功1件,沒来由戴笠死了1甲子,中國政府也不宣布或表揚。另1種說法則是軍統局北平站長馬漢3,受北平行轅主任李宗仁之命執行暗殺,但這種說法也很好笑。李宗仁統治華北,名義上馬漢3受其指揮,實際上誰也晓得那是老蔣派去監控李宗仁的特務。

  其實戴笠的死因也不難推測,2戰後陳誠執行老蔣的命令,拒絕收編滿州國日式裝備的六十萬部隊;而美軍1九4五年在琉球堆置了龐大的軍用物資,預備用來登陸日本外乡,但兩顆原子彈讓日本提早揭橥無條件投诚,美軍就將這些剩餘物資移往青島儲存。美國透過第7艦隊司令柯克上將轉告老蔣,想用這些物資裝備改編六十萬滿州軍為海軍陸戰隊,由戴笠擔任司令,老蔣皮相雖然答應,但臥榻之上豈容家犬安睡?1旦讓戴笠在擁有特務後,又擁有美式裝備的大軍與美國反对,老蔣就將得到絕對操控的才智。以是當戴笠與柯克上將在青島洽談1開始,就被老蔣緊急召喚,冒著大雷雨搭飛機往南京時,鸟尽弓藏的結局提早演出了。

  戴笠部下原有鄭介民、毛人鳳、唐縱與魏大銘4位助手,都是官居中將。但後兩人交班無望,戴笠死後,唐縱轉入警界,擔任過內政部長與黨部秘書長,最後出任駐韓大使;魏大銘通晓密碼,擔任過國防部第2廳廳長,主管情報,最後被控貪污入獄。軍統局自戴笠死後,陷入鄭介民與毛人鳳兩派的惡鬥;粵籍特務和留蘇學生反对鄭,浙籍特務和訓練班骨幹則反对毛。老蔣哄骗這1矛盾,分而治之;1九4六年八月,軍事委員會改組成國防部時,軍統局改名為國防部秘密局,但執掌卻1分為2,特務武裝全部與軍委會軍令部2廳合併為國防部第2廳,由鄭介民任廳長;秘密外围全部組成國防部秘密局,由毛人鳳任局長。

  國共內戰期間,毛人鳳把握了秘密局,也即是本来軍統局的外围人員與業務,還可间接操控遍佈全國的各地站長,與鄭介民对比可謂大獲全勝。但由於華北並非老蔣本来的地盤,无比在北平,先是行轅主任李宗仁,後是剿匪總司令傅作義,都無法被老蔣置信;偏偏秘密局華北地區的八百多個特務,在喬家才、馬漢3等人串聯下,竖立了華北同道聯誼會,日後偵辦八德血案的刑總隊長李葆初,本来也是聯誼會會員,靠著他見風轉舵,向毛人鳳檢舉,毛人鳳得以整肅此1組織,馬漢3被槍決,喬家才靠著曾在老蔣下野時自願拔階跟隨,得老蔣開恩,御修正判無期徒刑。至於「檢舉人」李葆初因不堪共事指責,請調台灣保安司令部,沒想到1年後戰局逆轉,李葆初由於來台較早,佔了好缺,可說是因禍而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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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九4九年國府遷台後,老蔣決心將特務機構全數納編小蔣部下;但毛人鳳仗著本身盤根錯節的特務勢力,當然不甩太子爺,於是特務間狗咬狗的惡鬥,從毛鄭之爭進入到毛蔣之爭的新時代。1九五1年7月,在美負責軍購的小蔣表哥毛邦初,提領五千萬美金躲到墨西哥,這筆錢對當時風雨飄搖的台灣來說,簡直是天價,毛人鳳趕緊把情報呈報老蔣,小蔣因此遭老蔣斥責,整編特務作業因此受挫。但毛人鳳卻自得失神,忘了人家終究是父子,家犬功勞再大,還是不及小犬的血濃於水。另1方面小蔣在受挫後,引進鄭介民勢力來對付毛人鳳。鄭介民提議開辦訓練班,召訓新生並復訓秘密局現有幹部,美其名為「创建現代諜報體制,結束私人割據亂象」。

  整頓毛人鳳主宰已久的秘密局,用想的很芜杂,要做卻不簡單,因為連老蔣都擔心這麼1來不仅是藥到病除,搞不好會藥到命除,以是猶疑不決。結果這時毛人鳳的部下愛將杜長城,居然異想天開,筹划綁架小蔣,被小蔣人贓俱獲。老蔣震怒而御批「齐截槍決」,杜長城及毛人鳳另1親信胡淩影成了槍下亡魂,老蔣對毛人鳳從此也再也不置信,放胆讓小蔣君臨特務系統,成了台灣白色可骇時期本身聞之喪膽的特務頭子。1九五5年轻蔣承受小蔣的特務变幻案,將秘密局改組為國防部情報局,只蒐集情報,再也不肅諜與保安。毛人鳳雖為首任局長,官拜上將,但已無主宰特務的實權。

  坊間傳言八德滅門案與軍統局的殘酷惡鬥有關,特務頭子之1魏大銘在回憶錄裡,乃至邃晓指出苦主葉震曾任軍統局的總務科長,官位雖不高,但權力卻很大。因為軍統局的經費,除老蔣御批的以外,特務們對漢奸匪諜政敵等的抄家、全國各地文武官員的賄賂,乃至軍隊撤守大城市前,武裝特務趁亂打劫銀行或官府的成果,都成了戴笠的「小金庫」。戴笠暴斃後,葉震私吞了這1大筆錢,對外卻大叫委曲,堅稱我們戴老师「為官耿介」,怎麼會有什麼「小金庫」?軍統局裡特務盛傳,葉震害得戴笠在故里的妻兒3餐不繼,但本身卻敢怒不敢言;因為毛鄭惡鬥時,葉震帶「金」投靠,又成了毛人鳳的亲信。

  來台後特務系統改為毛蔣惡鬥,毛人鳳失勢之後,性命依舊難保。1九五六年12月11日深夜,他因心臟病猝逝。很独特,3年後的统1天,1九五九年12月11日,鄭介民也是這樣暴斃的。不過那些特務頭子們誰死誰活,我們小老百姓或是不论;但毛人鳳是在深夜暴斃,外界都還未聞死訊,葉震1家的無辜老小,无比是最無辜的女僕,就在同時被特務的「家法」滅門,而且該刺的用刺,該絞的用絞,有條不紊,執法森嚴。由於滅門案的手段太過殘忍,社會輿論強烈请求警方破案,負責偵辦的李葆初,本身在軍情局裡也是樹敵甚多,怎敢去处軍情局「要人」?只好在八德「当场取材,科學辦案」,接下來更難堪的鬧劇也就演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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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年之後,報紙也將本案列為懸案,長駐八德的刑警與記者也都陸續歸建台北。但是到了1九五7年五月24日,劉人造事项引發民眾反美,小蔣發動特務混充暴民,藉機衝入美國大使館劫掠機密情報,老蔣不堪美方嚴重抗議,將省警務處長樂幹打為替死鬼,2六日免職改調國安局設計委員。樂幹不滿兩蔣父子這麼惡搞,竟鄙人台前召開記者會,发布偵破八德滅門案。樂幹這麼做诚然是兌現了任內确定破案的承諾,但兇嫌姓名與作案動機卻1字不提,接任的省警務處長郭永就難堪了。要警方用「科學辦案」,隨便交幾個兇手出來很芜杂,但要解釋犯案動機就很難自圓其說了,郭永只好極力否認,堅稱本案仍然還在「積極偵辦中」。

  樂幹意外離職前的1記回馬槍,讓兩蔣慌了手腳,接下來不光媒體痛批警方無能,民間更是流言耳語,直指這是小蔣為了搶奪特務主導權而殺了毛人鳳,並听任軍情局以「家法」制裁葉震举家,藉以在特務圈子裡立威。這種傳言越傳越廣,兩蔣也耐不住了。3個月後,郭永在八月20日溘然於警務處2樓舉行記者款待會,揭橥八德滅門案這次是「真的」破了,刑警總隊已扣押穆萬森(37歲,河北人)、袁中古(27歲,山東人)、吳整墻(2八歲,湖北人)、周金榮(2六歲,山東人)、王洪吉(2八歲,江蘇人)、周平(2五歲,山東人)與秦同餘(2五歲,江蘇人)7名嫌犯。但郭永的說明比樂幹3個月前說的更荒謬,因為他說現在7名嫌犯僅剩下六名在逃,因為秦同餘已在六月六日深夜2時,因氣喘病發,暴斃於刑警總隊禁锢所中。

  郭永的說明讓輿論更加譁然,因為警方唯1的物證,即是藉著小貓帶路,自井中撈到寫著「餘」字的那隻膠鞋,足以指控秦同餘有概略涉案。但現在秦同餘卻死了,偏偏1軍團檢察官李幻、書記官王亞雄,會同法醫葉昭渠驗屍後,又將死因定為「自家中毒,休克致死」,毕竟是氣喘還是中毒都沒搞清楚了然,屍體就已葬於台北市第7公墓了。假如秦同餘不是被刑求致死,剩下唯1的概略,即是被特務在獄中殺人滅口了。由於六名原告中僅有穆萬森是被軍方免役的平民因素,其他五人都被關押在軍方監獄裡,以是記者要得知本案詳情與進度,只能從3級法院對穆萬森的審理與宣判入手了。

  穆萬森生於1九20年,原籍河北省東光縣,1九42年畢業於華北大學文學專修科,隨軍來台後被編在第1軍團政治部任上尉副官,1九五5年10月間因私藏手槍,經軍法機關以公家危險罪判處有期徒刑1年,1九五六年八月改服勞役,派任龍崗軍中樂園管理員,11月與姘婦林愛鳳在中壢鎮新街廟前十五號同居。警方指控穆萬森見葉家富足,就以替軍中長官復仇為名,並承諾以六萬元報酬為餌,誘惑第3軍駕訓隊1兵吳整牆、上士助教袁中古、上士技士周金榮、中士周平、通信下士王洪吉與2兵秦同餘,於假日前1晚配合入手行兇,因為他晓得葉震每礼拜六确定回家。穆萬森本来是筹划趁這六人殺光举家離開後,他1人再進去洗劫。偏偏陰錯陽差,軍中休假是週3,六個軍人誤以為是要在週2晚間入手,穆萬森則認為是在週六晚間,乃至葉家被滅門後,穆萬森來不及借到車輛趕往八德洗劫,以是才有不在場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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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蔣時代的功令正義就跟鬼1樣,置信有的人许多,見過的人卻很少。其實早在案發後第3天,刑總隊長李葆初晓得軍情局不成能交出兇手後,就逮捕了當地素行不良的穆萬森來要「科學辦案」,筹划盡快「破案」。偏偏穆萬森是遜清旗軍後裔,通晓國術、身強體健,而且晓得1旦熬不住認了,絕對有死無活;因此無論受盡什麼严刑,仍堅持咬牙不認,加上又有明確的不在場證據,八天後李葆初只好放棄了,將他以混混提報保安司令部,轉送板橋職業訓導總隊管訓;由於穆萬森本来是上尉軍官,到了總隊的即日,又被派任為小組長,生活還算愜意。

  偏偏好景不常,1年後的12月7日,袁中古、王洪吉與秦同餘3人,在台北萬華私娼寮冶游時,因節數計算問題與老鴇爭執,動武後鴇母吃虧,就向警局報案,袁中古因此遭第3軍看守以是白嫖罪收押。但袁中古在牢中想充老大,就對室友鐵占方吹牛說:「八德案即是我們兄弟幹的。」鐵占偏向所方檢舉,刑警總隊得知後即时借提袁中古,在「科學辦案」下,他先供出1路冶游的王洪吉與秦同餘兩人,刑警仍不滿,又招出吳整墻、周金榮與周平3人,最後又照警方指示,招出了幕後主嫌穆萬森。秦同餘因井中膠鞋上的「餘」字而伏诛至多,初步不支暴斃;袁中古也因初步被捕,伏诛過多而休克,送洪内科捐献而保住1命。穆萬森被這幾名共犯1咬,又被送回刑總受盡严刑了。

  省警務處長郭永在記者會中強調:「袁中古供認曾在山東沂蒙山區承受共匪訓練,並為匪工作,來台後因本省保防工作嚴密,數年來不敢活動,與穆萬森結識後,晓得穆萬森是青幫大哥,想哄骗青幫發展組織,妄圖擾亂本省治安,因此製造此1慘案。今後警方當記取此次經驗與教訓,督飭所屬愈加奋力以盡保護民眾生命財產安全之職責。唯盼各界人士,對於匪諜及败家子之犯科活動,多加注意防範,隨時向治安機關檢舉,加強警民分工,則任何犯科之徒,必均難逃法網。

  總之,千錯萬錯都是共匪的錯,穆萬森除了殺人劫財,再被警方冠上個匪諜的罪名,想要不死也難了。1九五八年五月23日新竹地院張準推事宣判:「穆萬森配合強劫而存心殺人,處死刑,褫奪公權終身。」媒體也都以為八德滅門案即將告1段落了,不料峰迴路轉,穆萬森因不平新竹地院的判決而上訴,被押解來台北,經台灣高等法院刑庭諭命收押候審,但台北律師公會依平民法则帮忙實施辦法,指派富伯平、李公權與梁肅戎3位義務律師為穆萬森辯護。庭長陳思永與推事劉鴻儒、陳鐘在六月1九日傳訊穆萬森時,他當庭伸出兩手,十個指甲全被刑警刑求撤废,潰爛流膿;又拉起褲管,透露表现烙鐵燒爛發臭的肌膚。穆萬森還要繼續脫掉上衣時,庭長陳思永已不忍目睹,諭令傳喚中山北路2段建新醫院的陳纂地醫師到庭作證。

  傳訊了將近半年,到了1九五八年12月八日,陳纂地醫師才配合出庭作證,他只承認曾為穆萬森治療過心臟壮实、營養不良、伤风等症狀。庭上再問他是否看過穆萬森的外傷?陳醫師說沒有。庭上令穆萬森與其對質,穆萬森苦求他說:「陳醫師,你要講本心話,我是到你那裡療傷的。」穆萬森還當庭描绘醫院裡的裝潢設施。庭上又問陳醫師终究是否曾為穆治過外傷?陳醫師考慮了很久,才勉強答:「宛若曾為他塗過兩次紅藥水,都是塗在手指部,但不知為何會破皮。」陳醫師堅持因時間太久了,他已記憶不清。但他為穆萬森看診十1次,每次都有診斷書可稽,他已將診斷書呈庭作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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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萬森是否涉案,其實明眼人1看就知,因為法官對3位律師提出的各種疑點都不聞不問,只以警方供应的口供筆錄做唯1證據。富伯平與李公權老於欺诈,晓得這與兩蔣有關,已有放棄之意,但在這裡就不得不敬仰這位東北硬漢梁肅戎。台灣有個笑話說:「保險公司3不保,天災不保、地动不保、晚節不保。」梁肅戎老岁尾年因堅持法統而不愿退職,堅持擔任立委,被輿論譏為老賊,但年輕時的梁肅戎即可愛多了。因為他年輕時曾擔任滿州國檢察官,被日本特務機關毒害,幸運得以死裡逃生。梁肅戎對本案的立場,不因顧忌兩蔣而鬆動,堅持请求法庭明文記錄對答,並調出最先的現場調查卷宗,在媒體1一宣布後,高院法官終於兴起品德勇氣,八月24日揭橥:「原判決撤銷,穆萬森無罪」。

  2審宣判無罪後,穆萬森獲得交保,媒體大肆報導,這在台灣功令史上堪稱「奇蹟」。九月2五日,檢察官聶振勳向最高法院提出上訴,立委周傑人也對刑警的刑求致死秦餘同向行政院提出質詢,但行政院卻書面答覆:「經查似難謂刑警有效刑取供情事」。1九五九年12月2五日,最高法院撤銷高院判決,發回台灣高等法院更審。1九六1年1月12日,高院刑庭庭長章粹吾、推事陳繼平、徐軍開合議庭宣判:「原判決撤銷,穆萬森無罪,有關原告葉震提出请求穆萬森賠償十2萬餘元之附帶民事賠償全副,亦經裁定駁回。」台灣高檢處檢察官於收到本案的判決書後,倘再也不上訴,則本案便告確定。

  穆萬森自兩蔣特務羅織的鬼門關前走了1回後,理應更謹言慎行才是。無奈狼行天下吃肉,狗行天下吃屎,穆萬森1九五九年八月24日保釋出來後,因無正業,靠賭為生,1九六0年4月間巧遇畴昔隨軍駐防中壢時,結識的西湖歌廳女乐依銘(本名呂翠華,本籍安徽蕪湖,1九31年生),旋即在南機場附近租屋同居。依銘14歲時就在南京秦淮河滨賣淫,1八歲來台後,在高雄市榮耀公家茶社重操舊業,1九五2年與警員葛志銘結婚,3年後仳離,然後就在鳳山、中壢等地鬻歌伴舞。後來在高雄市4維歌廳演唱時,與海軍士官季智雄結婚,收養1女,取名季明麗,乳名小銘,至1九五九年五月,又與季智雄離婚,北上基隆海軍聯誼社賣唱,與海軍中尉港務官董作義在基隆市信六路2八號同居。

  依銘終日沉迷於賭博,負債櫐纍,家中衣物典當1空,與董作義常有爭執,於是離家改與穆萬森同居。但依銘發現穆萬森支出不穩,又回基隆賣唱,並與董作義復合。穆萬森醋勁大發,五月22日竟預懷尖刀,遠赴基隆海軍聯誼社,在大庭廣眾下殺傷董作義,又猛戳依銘胸腹十2刀致死。穆萬森這麼1搞,等於替兩蔣解決了個大難題,八德滅門案毕竟是誰做的也沒人關心了,功令機關速審速決,六月20日台北地檢處提起公訴,7月1九日台北地院初審判死刑,12月21日高等法院維持原判,1九六2年五月17日最高法院將穆萬森上訴馭回,死刑定讞。高院也趕在五月31日更審終結八德滅門案,並當庭宣判穆萬森無罪,高檢處承辦檢察官杜世珍也捨棄上訴。於是在六月7日清晨六時,穆萬森因殺害依銘案被槍決於台北看守所刑場。

  轟動1時的八德滅門案,在穆萬森被槍決後,警方也就視為自動結案了。至於八德鄉興豐路六號的凶宅,是由苦主葉震1九五0年10月向田主劉天壽租地自建,本來租約是言明,屋子於十年後連同地皮,1路無條件歸還還田主,而十年安歇期內,葉震也毋庸付地租。但滅門案在警方揭橥「破案」時,距離滿期还有3年,葉震就願意放棄剩餘的安歇權利,提早將凶宅還給田主。但這棟屋子已無人敢住,賣也賣不掉,租也租不出,拆也要花錢,連兇宅附近的鄰居也紛紛搬走。最後是苗栗來的神召會美籍女傳教士桂篤能,收買這棟屋子及地皮當教堂。說也独特,當教會決定要買下這屋子,屋內自兇案發生就不停亮著的燈泡,才終於燒壞而自行熄滅,八德滅門案也就逐漸消失在台灣人的記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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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文程(何育仁)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