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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击查看原图. 连横于民国元年赴大陆前与全家合影,右二为连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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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文獻叢刊·第 128 種】《臺灣通史》 一 (民國)連橫 撰
[楼主] 作者:沉思曲  发表时间:2005/10/13 06:38
点击:2071次
西陆强荐:揭密床模日薪千元生活   

 

  台灣文獻叢刊

  【第 128 種】


  臺灣通史

  .作者:連橫、連震東

  .原書頁數: 1064 頁


  ●書籍簡介

  第一二八種「臺灣通史」

  本書(六冊一、○六四面六三八、四○○字)凡三十六卷,連橫撰。作者(里居、閱歷見第六四種「臺灣詩乘」篇)對於此一保存臺灣歷史文化之名山事業,著手於清光緒三十四年時;經歷十載,至民國七年始行告成。初刊於九、十年間,在臺灣發行;繼刊於臺灣光復之初--三十五年,由商務印書館印於重慶;續刊於四十四年,由中華叢書委員會印行;今本則為第四版本之刊印。此書起自隋代(大業元年),終於割讓(光緒二十一年),凡記一千二百九十年之事;為紀四、志二十四、傳六十,凡八十八篇,表圖附焉。卷一至卷四為開闢、建國、經營、獨立四紀,卷五至卷二十八為疆域、職官、戶役、田賦、度支、典禮、教育、刑法、軍備、外交、撫墾、城池、關徵、權賣、郵傳、糧運、鄉治、宗教、風俗、藝文、商務、工藝、農業、虞衡二十四志,卷二十九至三十六為列傳。列傳內卷三十四、三十五為彙傳,分循吏、流寓、鄉賢、文苑、孝義、勇士、貨殖、列女八目。附表一百零一,分置紀、志中。書末附有作者哲嗣震東先生所撰作者「家傳」及「年表」(補記:作者深感於修史之難,在「自序』中有云:「重以改隸之際,兵馬倥傯,檔案俱失;私家收拾,半付祝融:則欲取金匱石室之書,以成風雨名山之業而有所不可。然及今為之,尚非甚難。若再經十年、二十年而後修之,則真有難為者」。設若作者今猶健在,得利用目前匯集臺灣之史料--包括「文叢」在內,必更有所補正與充實。但若干作者前得之資料,今無存於天壤間者亦復不少,殊難搜尋零落矣。甚矣,搜集與保存史料之不易!因附筆志之)。


  ●序號   篇名

  1  林序

  2  徐序

  3  章序

  4  徐序

  5  張序

  6  自序

  7  凡例

  8  臺灣通史目錄

  9  卷一 開闢紀(起隋大業元年、終於明永曆十五年)

  10  卷二 建國紀(起明永曆十五年、終於三十七年)

  11  卷三 經營紀(起清康熙二十二年、終於光緒二十年)

  12  卷四 獨立紀(起清光緒二十一年、終於是年九月)

  13  卷五 疆域志

  14  卷六 職官志

  15  卷七 戶役志

  16  卷八 田賦志

  17  卷九 度支志

  18  卷十 典禮志

  19  卷十一 教育志

  20  卷十二 刑法志

  21  卷十三 軍備志

  22  卷十四 外交志

  23  卷十五 撫墾志

  24  卷十六 城池志

  25  卷十七 關征志

  26  卷十八 榷賣志

  27  卷十九 郵傳志

  28  卷二十 糧運志

  29  卷二十一 鄉治志

  30  卷二十二 宗教志

  31  卷二十三 風俗志

  32  卷二十四 藝文志

  33  卷二十五 商務志

  34  卷二十六 工藝志

  35  卷二十七 農業志

  36  卷二十八 虞衡志

  37  卷二十九 列傳一

  38  顏、鄭列傳

  39  寧靖王列傳

  40  諸臣列傳

  41  諸老列傳

  42  陳永華列傳

  43  林圯、林鳳列傳

  44  劉國軒列傳

  45  卷三十 列傳二

  46  施琅列傳

  47  吳球、劉卻列傳

  48  朱一貴列傳

  49  歐陽凱列傳

  50  藍廷珍列傳

  51  楊、殷、阮、王列傳

  52  卷三十一 列傳三

  53  王世傑列傳

  54  吳鳳列傳

  55  施、楊、吳、張列傳

  56  林、胡、張、郭列傳

  57  臺東拓殖列傳

  58  吳福生、黃教列傳

  59  林爽文列傳

  60  孫景燧列傳

  61  福康安列傳

  62  楊廷理列傳

  63  鄭其仁、李安善列傳

  64  陳周全、高夔列傳

  65  卷三十二 列傳四

  66  海寇列傳

  67  王得祿列傳

  68  謝、鄭列傳

  69  吳沙列傳

  70  姜、周列傳

  71  許尚、楊良斌列傳

  72  姚、徐列傳

  73  張丙列傳

  74  方振聲列傳

  75  李石、林恭列傳

  76  鄭勒先列傳

  77  郭光候、施九緞列傳

  78  卷三十三 列傳五

  79  戴潮春列傳

  80  林文察列傳

  81  丁曰健列傳

  82  林奠國列傳

  83  林占梅列傳

  84  羅、陳列傳

  85  沈葆楨列傳

  86  袁聞柝列傳

  87  劉銘傳列傳

  88  劉璈列傳

  89  林平侯列傳

  90  卷三十四 列傳六

  91  循吏列傳

  92  流寓列傳

  93  鄉賢列傳

  94  文苑列傳

  95  卷三十五 列傳七

  96  孝義列傳

  97  勇士列傳

  98  貨殖列傳

  99  列女列傳

  100  卷三十六 列傳八

  101  邱逢甲列傳

  102  吳、徐、姜、林列傳

  103  吳彭年列傳

  104  唐、劉列傳

  105  後序

  106  附表目

  107  延平郡王世系表(建國紀)

  108  鄭氏中央職官表(職官志)

  109  鄭氏臺灣職官表(職官志)

  110  清代職官表(職官志)

  111  民主國職官表(職官志)

  112  清代臺灣戶口表一(戶役志)

  113  清代臺灣戶口表二(戶役志)

  114  清代徵收丁稅表一(戶役志)

  115  清代徵收丁稅表二(戶役志)

  116  清代徵收丁稅表三(戶役志)

  117  清代徵收番餉表一(戶役志)

  118  清代徵收番餉表二(戶役志)

  119  荷蘭王田租率表(田賦志)

  120  鄭氏官田租率表(田賦志)

  121  鄭氏文武官田租率表(田賦志)

  122  鄭氏文武官田稅率表(田賦志)

  123  鄭氏田園徵賦表(田賦志)

  124  清代民田租率表一(田賦志)

  125  清代民田租率表二(田賦志)

  126  清代民田租率表三(田賦志)

  127  清代民田租率表四(田賦志)

  128  清代民田租率表五(田賦志)

  129  清代屯田租率表(田賦志)

  130  清代番大租率表(田賦志)

  131  阿里山番租率表(田賦志)

  132  清代田園甲數表(田賦志)

  133  清代田園徵賦表(田賦志)

  134  臺灣縣歲入表(度支志)

  135  臺灣縣歲出表(度支志)

  136  鳳山縣歲入表(度支志)

  137  鳳山縣歲出表(度支志)

  138  諸羅縣歲入表(度支志)

  139  諸羅縣歲出表(度支志)

  140  彰化縣歲入表(度支志)

  141  彰化縣歲出表(度支志)

  142  淡水廳歲入表(度支志)

  143  淡水廳歲出表(度支志)

  144  澎湖廳歲入表(度支志)

  145  澎湖廳歲出表(度支志)

  146  噶瑪蘭廳歲入表(度支志)

  147  噶瑪蘭廳歲出表(度支志)

  148  臺灣文官養廉表(度支志)

  149  臺灣武官養廉表(度支志)

  150  臺灣武官俸薪表(度支志)

  151  臺灣兵餉支給表(度支志)

  152  噶瑪蘭營兵餉表(度支志)

  153  臺灣勇營月餉表(度支志)

  154  建省以後歲入總表(度支志)

  155  各府廳縣壇廟表(典禮志)

  156  臺灣儒學表(教育志)

  157  臺灣書院表(教育志)

  158  鄭氏武官表(軍備志)

  159  鄭氏各將軍表(軍備志)

  160  鄭氏陸軍各鎮表(軍備志)

  161  鄭氏水師各鎮表(軍備志)

  162  鄭氏臺灣及各島守將表(軍備志)

  163  清代臺灣水陸營制表(軍備志)

  164  清代臺灣水陸汛防表(軍備志)

  165  臺東勇營駐防表(軍備志)

  166  南北屯弁分給埔地表(軍備志)

  167  南北屯丁分給埔地表(軍備志)

  168  鳳山縣轄隘寮沿革表(軍備志)

  169  淡水廳轄隘寮沿革表(軍備志)

  170  噶瑪蘭廳轄隘寮沿革表(軍備志)

  171  鄭氏澎湖砲臺表(軍備志)

  172  清代臺灣砲臺表(軍備志)

  173  鄭氏各鎮屯田表(撫墾志)

  174  臺灣撫墾局管轄表(撫墾志)

  175  臺灣撫墾局局制表(撫墾志)

  176  鄭氏徵收雜稅表(關征志)

  177  清代陸餉徵收表(關征志)

  178  清代水餉徵收表(關征志)

  179  臺灣海關徵收稅鈔表(關征志)

  180  臺灣海關徵收船鈔表(關征志)

  181  臺灣阿片進口表(榷賣志)

  182  臺灣徵收阿片釐金表(榷賣志)

  183  前山道里表(郵傳志)

  184  後山道里表(郵傳志)

  185  前山至後山道里表(一)(郵傳志)

  186  前山至後山道里表(二)(郵傳志)

  187  前山至後山道里表(三)(郵傳志)

  188  前山至後山道里表(四)(郵傳志)

  189  中路道里表(郵傳志)

  190  鹿耳門應運兵眷米穀表(糧運志)

  191  鹿港應運兵眷米穀表(糧運志)

  192  八里岔應運兵眷米穀表(糧運志)

  193  臺灣官倉表(糧運志)

  194  臺灣社倉表(糧運志)

  195  臺灣番社倉表(糧運志)

  196  臺灣善堂表(鄉治志)

  197  臺灣義塚表(鄉治志)

  198  臺灣廟宇表(宗教志)

  199  藝文表一(藝文志)

  200  藝文表二(藝文志)

  201  藝文表三(藝文志)

  202  各國立約通商表(商務志)

  203  臺灣外國貿易表(商務志)

  204  臺灣糖出產表(商務志)

  205  臺灣產糖推算表(商務志)

  206  臺灣糖出口表(商務志)

  207  臺灣各屬陂圳表(農業志)

  208  連雅堂先生家傳

  209  連雅堂先生年表


  ●林序

  臺灣背歸墟而面齊州,豈即列子之所謂「岱輿、員嶠」耶?志言臺灣之名不一,或曰「大宛」,或曰「台員」;審其音,蓋合「岱輿、員嶠」二者之名而一之爾。其地自鄭氏建國以前,實為太古民族所踞,不耕而飽,不織而溫,以花開草長驗歲時,以日入月出辨晝夜,巖居谷飲,禽視獸息,無人事之煩,而有生理之樂。斯非古之所謂仙者歟?抑亦因生齒未繁,乃得以坐享天地自然之利爾!

  聞之故老言,吾族適此之先,嘗傭耕於諸番,為之誅荊榛、立阡陌,終歲勤動,不遑寧處,所贏者即節衣縮食之餘也。彼坐收十五之稅,而常苦不足,終且貨其產於我;則我勞而彼逸,我儉而彼奢也。故觀夫草衣木食之時,天之福諸番不可謂不厚矣。使其閉關自守,無競於人,雖至今嘯傲滄洲可也。一旦他人入室,乘瑕蹈隙,月進而歲不同;乃彼昏不知,猶懵焉無改。夫因陋就簡之習,則其得於天而失於人也固宜。

  抑又聞之,吾先民之墾草此土也,其塟於蛇豕之腹、埋於榛莽之墟者,不知凡幾,故又呼之曰「埋冤」。然卒底於成者,則前仆後繼、慘淡經營之力也。訖於今,休養生息數百年,取益多而用益宏,食者眾而生者寡。雖然,微大力者負之而走,吾知喬木先疇猶將易主,而況巧拙相懸、強弱異勢乎?彼深山窮谷中雕題鑿齒之遺,固巳竊笑於旁而議其後矣。世之讀此書者,其亦念篳路藍縷之勤,而憮然於城郭人民之變也哉。

  丙辰夏五,東寧林資修序於霧峰之麓。


  ●徐序

  左丘明作春秋傳,以三十卷括二百四十年之事,于會昇賢之。司馬遷作史記,敘三千年事,僅五十萬言,班固作漢書,敘二百四十年事,至八十萬言。其煩省之異若是。張世偉乃謂班不如馬;劉知幾則言古今不同,勢使之然,不得斥近史為蕪累。然哉!然哉!今珂讀連君雅堂臺灣通史,見其煩省適中,而三復歎美之者以此。通史者,通貫古今之史,與斷代史異,則尤易煩不易省者。雅堂為是,凡一千二百九十年之事,悉具於八十八篇,而乃鉅細畢舉,無漏無蔓。蓋為紀四、為志二十四、為傳六十,踵龍門之例而變通之,附表於志中,取便觀覽,為今之學者計也。其所紀載,始隋大業元年,終清光緒二十一年。臺灣文獻,於是不墜。

  抑珂嘗聞之,知幾謂作史須兼才、學、識三長。雅堂才、學偉矣,其識乃尤偉。知民為邦本,非民則國曷以立,故於民生之豐嗇、民德之隆污詳言之,視昔之修史從重兵、刑、禮、樂者何如耶?珂不敏,比亦粗有撰述,於民事輒致詳,猶雅堂之志也。既卒讀,爰書此以歸之。

  中華民國十四年仲夏,杭縣徐珂謹書於上海。


  ●章序

  偉哉!鄭延平之啟臺灣也。以不毛之地、新造之國,而抗強胡百萬之眾,至於今遂為海中奧區焉。余昔者聞其風烈,以為必有遺民舊德在也。直富有票舉兵,余與其人多往復,為有司所牽,遯而至臺灣。臺灣隸日本已七年矣,猶以鄭氏舊事,不敢外視之。逾十年,漢土光復。又十四年,遺民連雅堂以所作臺灣通史見示。

  臺灣故國也。其於中國,視朝鮮、安南為親。志其事者,不視以郡縣,而視以封建之國,故署曰通史,蓋華陽國志之例也。鄭氏多武功,政治濶略,清人得之,從事亦尚簡,故所言不能如華陽國志詳備。若其山川、邑落、物產、謠俗之變,則往往具矣,然非作者之志也。作者之志,蓋以為道土訓者必求其地建置之原。臺灣在明時,無過海中一浮島,日本、荷蘭更相奪攘,亦但羈縻不絕而已,未足云建置也。自鄭氏受封,開府其地,孑遺士女,輻湊於赤嵌,銳師精甲環列而守,為恢復中原根本,然後屹然成巨鎮焉。鄭氏繫於明,明繫於中國,則臺灣者實中國所建置。其後屬清、屬日本,視之若等夷。臺灣無德於清,而漢族不可忘也。余始至臺灣,求所謂遺民舊德者,千萬不可得一二。今觀雅堂之有作也,庶幾其人歟?

  豪傑之士無文王而興者,鄭氏也。後之豪傑,今不可知。雖然,披荊棘、立城邑於三百年之上,使後世猶能興起而誦說之者,其烈蓋可忽乎哉?雅堂之書,亦於是為臺灣重也!

  中華民國十六年一月,章炳麟。


  ●徐序

  中華民國三十四年,連雅堂先生所著之臺灣通史第一次在國內印行。六月,排版將畢,其哲嗣連定一先生命余作敘。余與定一先生十餘年故交,誼不敢辭,乃秉筆而言曰:

  凡住居於此員輿上之民族,苟能不安僿野,黽勉前進,均必能在文化上有所貢獻,以傳遺後世,以沾溉人類。惟因時地不同,環境差殊,故每民族所創造之文化均必押有其環境之印記,於大同之文化體中有特異焉。此特異點與創造民族之盛衰分合有密切之關係,籀繹古史者不可不慎思而明辨之也。

  我中華民族所創造之文化為世界鉅大文化之一,殊無疑義。其特異點,依吾人之所探尋,蓋有三端:一曰緩,二曰久,三曰穩。自人類學者證明吾民族為中華之土著而外來之說絀,其奠居於斯土也已不知其綿歷幾萬年。從有傳說計起,炎、黃、羲、皞以後蓋已超過五千年。其同時之文化民族,若埃及人、若兩河間人,其進入歷史皆比中國較早。埃及之第十二朝(西元前二十與十九兩世紀)與將來第十八朝之阿門諾斐斯四世時(西元前十四世紀),其聲名文物蓋已燦然大備。巴庇倫之哈莫拉比王(西元前二十二世紀末),文治武功烜赫當時;其詳備法典所刻之原石尚在,為歷史家之異珍。希臘民族脫游牧而進農事已當我商代後期,其傳說歷史晚於我國者一、兩千年;然其文化突飛猛進,至我國春秋、戰國之交,已足冠冕群倫。我國炎帝族之肇始農業,當在距今四千年之前。然夏、商古史,猶復唵昧;周代蹶起,文化始漸可與哈莫拉比時相比;及孔、老、墨諸子勃興,而哲學思想始得與後進之希臘諸賢哲並駕。經歷奕世,始躋於高度文化之林,則其緩也。埃及及兩河間之古代文化,至西元前二、三世紀已完全泯滅。希臘高尚文化,至後六世紀茹斯底年大帝封閉雅典學校後亦薪盡火絕。而中國之文化獨迢遰四、五千祀,未嘗中絕。自秦始皇至今二千餘年,史事之載於正史者無一年之缺逸,尤為世界各國之所無有,則其久也。埃及前有希克索諸王之殘掠,後有亞敘里人之蹂踐。兩河間前經赫底特人之橫掃,後經迦塞特人之潛入。亞敘里大帝國興勃亡忽,擬跡秦、隋。迦勒底後起,數十年而滅,蓋無足述。此諸國者,其興也馳驚震耀,舉世駴眩;其頹也昏昧黤黮,永永長夜。希臘人思想文藝之所詣,騰踔高躋,匪惟超前,抑幾絕後,其末葉之所遭尚不致如前二方之慘悽;然在中世紀,其鴻文玄著不過匿跡於修道院蛛網塵封之間。比贊庭帝國文人名延一線之傳,然亦不過尚能尋章摘句,作盲目之景行而已。我國三代、秦、漢二千餘年,止有朝代之嬗易,卻無淺化人民入撼文教之礎石。南北朝、五代、金、元及明清之交,雖或禹域雲擾、或異族篡統,而仁人義士當茲八方同昏之際,仍風雨如晦,雞鳴不已,獨握天樞以爭剝復之運,卒能使舊有文化不惟不因離亂而致萎荼,反因思想之奮厲而愈啟光芒。結果異方侵入之淺化人士因仰羨而同化,歷阽危一次而我中華民族增庶增強一次。即至近百年來,我兵力、經濟、文化皆受西方人嚴重之壓抑,而終受有廣土眾民以備此八、九年獨立抗戰之潛能,則其穩也。緩近於絀而穩毗於優,久介其間而斡其運。微久無以補緩之缺,微穩亦無以奠久之基。然微緩,則其於政也,多強迫急制之音,少優柔饜飫之趣,故亦終難收可大可久之效。則緩與穩雖似優絀相反,而實係一事的兩方,去此一則彼一亦失。斯義對庶政或非顯著,而惟異族相遇,俗遺化殊,急若束溼,雖亦偶獲近效,而欲其雍容涵育,久且鎔為一體,絕不可得。一旦束斷,凌亂潰散,或返其故,或且有甚於故者。我國數千年來,與四周淺化人民之相處,毫無奇策,亦惟是『修其教不易其俗,齊其政不易其宜』,『用夷禮則夷之,進於中國則中國之』。慚漬之以文化,而不束縛之以政刑。只注意於風俗習慣之漸由異而之同,絕不設法加強各民族間之此疆與被界。無迫促同化之意,而潛移默化,皆可袌孕鎔合於不自覺。以視十九世紀東西列強所用之禁用語言、迫抑習俗之政策,大異其趣。不急同化者終得同化,急於同化者卒難同化,自然演進之遲速與人意中之遲速常多睽違。天下事大抵然哉!

  臺灣與我閩疆一葦可通。其通中國也自隋,至今日千餘年,即至明季鄭氏與荷蘭人之互爭,亦千有餘年也。此千餘年間,我閩、廣人民與斯地土著逐漸融合之陳跡,雖史缺有間,而用近一、二百年間我僑民在南洋諸島與土民融合之經歷相比較,固不難想像以得。我國僑民在臺灣者經歷久遠,至鄭氏時與土人蓋已融為一體。雖高山深谷之中,因地勢之限隔,小有流遺,未盡同化,而全局固無大殊異。明季之爭,非鄭氏與荷蘭人之爭,乃吾中華民族與少數侵入之西洋人相爭,故其勝敗之數不待蓍蔡。此後斯土雖隨全國之後由清廷征服,而我民族同化之偉業固仍繼續進行。清末,日本人竊據,以數十年之力即欲攫為己有。其施政也,又徒暴力以壓,迫切以求。四、五十年中,未嘗念及土著之應有選舉權與否。及迫於喪失,始思開放一小部分不平等之應得以為釣餌。所施極狹,所願奇奢,多見其不知量也。

  今日故土恢復在即,吾國人對於斯土千餘年之經歷,亟宜有所研討以備來日之鑒戒。而有關之典籍文獻殊未豐富,識者憾之。雅堂先生為吾國老民黨,邃於史學,積數十年之力,成臺灣通史巨著。余嘗讀其書,吾先民千餘年艱辛締造之遺跡罔弗亂陳。且斯時正值日本人壓迫唆削之際,故先生對於民族之痛褱之至深。於割地後諸英傑毫無希望,而猶艱貞力爭自由之逸事再三致意。且搜羅弘富,於島中動植卝物之蘊藏,亦皆據耳目之所睹聞,擄實列述,不作浮光掠影之談。乃嘆邦人君子,如尚不願將祖先之所慘淡經營者完全置諸腦後,則對此書允宜人手一編。惟前僅印行於日本,國人得之非易。今幸商務印書館主人不顧抗戰八年後印刷之困難,勉力排印,已可與邦人君子相見。又喜勝利在望,父老兄弟歸祖國之褱袌有日。斯書印成正值其時,故不辭愚陋,略書數語以志欣感。又希望國人鑑於我民族及荷蘭人、日本人在斯士盛衰遞嬗之往事,葆吾所長、勉吾所短,以綿續吾先民之豐功偉烈於無窮也!

  中華民國三十四年六月十五日,徐炳昶敬敘於雲南昌穀縣絡索坡之適然居寓齋。


  ●張序

  自開羅會議決定臺灣復歸我有,舉凡臺灣歷史、地理、政治、經濟,益成為國人研究之對象。然有系統之著述,尚不多覯,學者病焉。

  臺灣通史者,史家臺灣連雅堂先生之遺著也。憶初刊於二十年前時,余得先讀。以子長、孟堅之識,為船山、亭林之文,敘述自隋代以至甲午千餘年間之事,綱舉目張,鉅細靡遺,且包藏人類生存為歷史進化重心之奧義,洵為近世中國史學之偉作也。余曾代乞章太炎先生為之作序。近者商務印書館聞雅堂哲嗣震東君存有是書,欲其重版以餉國人。且以著者抱失地之痛,抒故國之思,激發正氣,非斯人不能作也;因徵諸露東。震東亦以是書如流傳宇海,不特彰先人之精忠,亦且發潛德之幽光,欣然許之。乞序於余。

  雅堂先生平生著作豐富,臺灣通史而外,如臺灣詩乘、臺灣語典及詩文集等書,無不充沛民族精神、愛國熱誠。嘗以臺灣所失者土地,而長存者精神;民族文化不滅,民族復興亦可期。民國二十二年,震東返國,齎雅堂致余書曰:『昔子胥在吳,寄子齊國;魯連蹈海,義不帝秦。況以軒轅之胄,而為異族之奴,椎心泣血,其能無痛?且弟僅此子,雅不欲其永居異域,長為化外之民,因命其回國,效命宗邦也』。真摯沉痛,大義凜然,感動之深,歷久難釋。今勝利到臨,臺灣收復,指日可待。余向以雅堂存臺灣於文化者,今竟重光臺灣,雖雅堂不及目睹,而震東克紹先人遺志,服務祖國,且已實際參加收復臺灣之工作,而其嘔心之作,又得隨鄉邦重光而重刊之,永垂不朽,雅堂有知,亦可含笑於九泉矣。今後臺灣歷史,應如何發揚光大之,深有賴於讀是書者,而於震東君尤殷殷屬望焉。

  中華民國三十四年八月倭寇正式無條件投降日,張繼。


  ●凡例

  一、此書始於隋大業元年、終於清光緒二十一年,凡千二百九十年之事,網羅舊籍,博採遺聞,旁及西書,參以檔案,而追溯於秦、漢之際,故曰通史。

  一、此書略倣龍門之法,曰紀、曰志、曰傳,而表則入於諸志之中。

  一、前人作史,多詳禮樂兵刑,而於民生之豐嗇、民德之隆污,每置缺如。夫國以民為本,無民何以立國?故此書各志,自鄉治以下尤多民事。

  一、輿地一志,或曰地理、或曰彊域。夫地理屬於自然,山嶽、河川是也,疆域由於人為,府、縣、坊、里是也。故此書僅志疆域,而地理別為撰述。

  一、臺灣地名多譯番語。如宜蘭未入版圖之時曰「蛤仔難」、或作「甲子蘭」,設廳之際稱「噶瑪蘭」,改縣之後又稱「宜蘭」。故必照其時之名以記,庶免誤會。

  一、臺灣虞衡之物多屬土名,著者特為考證,釋以漢名。疑者則缺。

  一、宦游士夫,僅傳在臺施設之事;若臺灣人物,則載其一生。

  一、作史須有三長;棄取詳略,尤貴得宜。顧臺灣前既無史,後之作者又未可知,故此書寧詳毋略、寧取毋棄。


  ●臺灣通史目錄

  卷一開闢紀(起隋大業元年、終於明永曆十五年)………………………………(-)

  卷二建國紀(起明永曆十五年、終於三十七年)………………………………(五二)

  卷三經營紀(起清康熙二十二年、終於光緒二十年)…………………………(五九)

  卷四獨立紀(起清光緒二十一年、終於是年九月)……………………………(八九)

  卷五彊域志………………………………………………………………………(一○五)

  卷六職官志………………………………………………………………………(一三三)

  卷七戶役志………………………………………………………………………(一五一)

  卷八田賦志………………………………………………………………………(一六七)

  卷九度支志………………………………………………………………………(一九七)

  卷十典禮志………………………………………………………………………(二四一)

  卷十一教育志……………………………………………………………………(二六七)

  卷十二刑法志……………………………………………………………………(二八三)

  卷十三軍備志……………………………………………………………………(二九一)

  卷十四外交志……………………………………………………………………(三九三)

  卷十五撫墾志……………………………………………………………………(四一五)

  卷十六城池志……………………………………………………………………(四六一)

  卷十七關征志……………………………………………………………………(四八一)

  卷十八榷賣志……………………………………………………………………(四九五)

  卷十九郵傳志……………………………………………………………………(五一三)

  卷二十糧運志……………………………………………………………………(五三九)

  卷二十一鄉治志…………………………………………………………………(五五五)

  卷二十二宗教志…………………………………………………………………(五六九)

  卷二十三風俗志…………………………………………………………………(五九七)

  卷二十四藝文志…………………………………………………………………(六一五)

  卷二十五商務志…………………………………………………………………(六二五)

  卷二十六工藝志…………………………………………………………………(六三九)

  卷二十七農業志…………………………………………………………………(六四七)

  卷二十八虞衡志…………………………………………………………………(六八七)

  卷二十九列傳一…………………………………………………………………(七二七)
  顏、鄭……………………………………………………………………………(七二八)
  寧靖王……………………………………………………………………………(七三二)
  諸臣………………………………………………………………………………(七三四)
  諸老………………………………………………………………………………(七四五)
  陳永華……………………………………………………………………………(七五四)
  林圯、林鳳………………………………………………………………………(七五七)
  劉國軒……………………………………………………………………………(七五八)

  卷三十列傳二……………………………………………………………………(七六五)
  施琅………………………………………………………………………………(七六五)
  吳球、劉卻………………………………………………………………………(七七三)
  朱一貴……………………………………………………………………………(七七五)
  歐陽凱……………………………………………………………………………(七八四)
  藍廷珍……………………………………………………………………………(七八七)
  楊、殷、阮、王…………………………………………………………………(七九四)

  卷三十一列傳三…………………………………………………………………(七九九)
  王世傑……………………………………………………………………………(七九九)
  吳鳳………………………………………………………………………………(八○四)
  施、楊、吳、張…………………………………………………………………(八○六)
  林、胡、張、郭…………………………………………………………………(八一○)
  臺東拓殖…………………………………………………………………………(八一三)
  吳福生、黃教……………………………………………………………………(八一八)
  林爽文……………………………………………………………………………(八一九)
  孫景燧……………………………………………………………………………(八二七)
  福康安……………………………………………………………………………(八二九)
  楊廷理……………………………………………………………………………(八三五)
  鄭其仁、李安善…………………………………………………………………(八三六)
  陳周全、高夔……………………………………………………………………(八二八)

  卷三十二列傳四…………………………………………………………………(八四一)
  海寇………………………………………………………………………………(八四一)
  王得祿……………………………………………………………………………(八四七)
  謝、鄭……………………………………………………………………………(八五一)
  吳沙………………………………………………………………………………(八五三)
  姜、周……………………………………………………………………………(八五七)
  許尚、楊良斌……………………………………………………………………(八五九)
  姚、徐……………………………………………………………………………(八六二)
  張丙………………………………………………………………………………(八六七)
  方振聲……………………………………………………………………………(八七一)
  李石、林恭………………………………………………………………………(八七二)
  鄭勒先……………………………………………………………………………(八七五)
  郭光侯、施九緞…………………………………………………………………(八七六)

  卷三十三列傳五…………………………………………………………………(八八三)
  戴潮春……………………………………………………………………………(八八三)
  林文察……………………………………………………………………………(八九四)
  丁曰健……………………………………………………………………………(八九六)
  林奠國……………………………………………………………………………(八九七)
  林占梅……………………………………………………………………………(九○一)
  羅、陳……………………………………………………………………………(九○五)
  沈葆楨……………………………………………………………………………(九○八)
  袁聞柝……………………………………………………………………………(九一二)
  劉銘傳……………………………………………………………………………(九一五)
  劉璈………………………………………………………………………………(九二一)
  林平侯……………………………………………………………………………(九二七)

  卷三十四列傳六…………………………………………………………………(九三三)
  循吏………………………………………………………………………………(九三三)
  流寓………………………………………………………………………………(九五一)
  鄉賢………………………………………………………………………………(九六一)
  文苑………………………………………………………………………………(九六九)

  卷三十五列傳七…………………………………………………………………(九八九)
  孝義………………………………………………………………………………(九八九)
  勇士……………………………………………………………………………(一○○五)
  貨殖……………………………………………………………………………(一○○九)
  列女……………………………………………………………………………(一○一二)

  卷三十六列傳八………………………………………………………………(一○三三)
  邱逢甲…………………………………………………………………………(一○三三)
  吳、徐、姜、林………………………………………………………………(一○三四)
  吳彭年…………………………………………………………………………(一○三八)
  唐、劉…………………………………………………………………………(一○四一)

  附表目
  延平郡王世系表(建國紀)………………………………………………………(五六)
  鄭氏中央職官表(職官志)……………………………………………………(一四三)
  鄭氏臺灣職官表(職官志)……………………………………………………(一四四)
  清代職官表(職官志)…………………………………………………………(一四五)
  民主國職官表(職官志)………………………………………………………(一五○)
  清代臺灣戶口表一(戶役志)…………………………………………………(一五六)
  清代臺灣戶口表二(戶役志)…………………………………………………(一五七)
  清代徵收丁稅表一(戶役志)…………………………………………………(一五七)
  清代徵收丁稅表二(戶役志)…………………………………………………(一五八)
  清代徵收丁稅表三(戶役志)…………………………………………………(一五八)
  清代徵收番餉表一(戶役志)…………………………………………………(一五九)
  清代徵收番餉表二(戶役志)…………………………………………………(一六三)
  荷蘭王田租率表(田賦志)……………………………………………………(一八八)
  鄭氏官田租率表(田賦志)……………………………………………………(一八九)
  鄭氏文武官田租率表(田賦志)………………………………………………(一八九)
  鄭氏文武官田稅率表(田賦志)………………………………………………(一八九)
  鄭氏田園徵賦表(田賦志)……………………………………………………(一九○)
  清代民田租率表一(田賦志)…………………………………………………(一九○)
  清代民田租率表二(田賦志)…………………………………………………(一九一)
  清代民田租率表三(田賦志)…………………………………………………(一九一)
  清代民田租率表四(田賦志)…………………………………………………(一九一)
  清代民田租率表五(田賦志)…………………………………………………(一九二)
  清代屯田租率表(田賦志)……………………………………………………(一九三)
  清代番大租率表(田賦志)……………………………………………………(一九三)
  阿里山番租率表(田賦志)……………………………………………………(一九四)
  清代田園甲數表(田賦志)……………………………………………………(一九四)
  清代田園徵賦表(田賦志)……………………………………………………(一九五)
  臺灣縣歲入表(度支志)………………………………………………………(二一四)
  臺灣縣歲出表(度支志)………………………………………………………(二一五)
  鳳山縣歲入表(度支志)………………………………………………………(二一七)
  鳳山縣歲出表(度支志)………………………………………………………(二一八)
  諸羅縣歲入表(度支志)………………………………………………………(二二一)
  諸羅縣歲出表(度支志)………………………………………………………(二二二)
  彰化縣歲入表(度支志)………………………………………………………(二二四)
  彰化縣歲出表(度支志)………………………………………………………(二二五)
  淡水廳歲入表(度支志)………………………………………………………(二二七)
  淡水廳歲出表(度支志)………………………………………………………(二二八)
  澎湖廳歲入表(度支志)………………………………………………………(二二九)
  澎湖廳歲出表(度支志)………………………………………………………(二二九)
  噶瑪蘭廳歲入表(度支志)……………………………………………………(二三○)
  噶瑪蘭廳歲出表(度支志)……………………………………………………(二三○)
  臺灣文官養廉表(度支志)……………………………………………………(二三一)
  臺灣武官養廉表(度支志)……………………………………………………(二三三)
  臺灣武官俸薪表(度支志)……………………………………………………(二三四)
  臺灣兵餉支給表(度支志)……………………………………………………(二三五)
  噶瑪蘭營兵餉表(度支志)……………………………………………………(二三五)
  臺灣勇營月餉表(度支志)……………………………………………………(二三六)
  建省以後歲入總表(度支志)…………………………………………………(二三七)
  各府廳縣壇廟表(典禮志)……………………………………………………(二四八)
  臺灣儒學表(教育志)…………………………………………………………(二七七)
  臺灣書院表(教育志)…………………………………………………………(二七八)
  鄭氏武官表(軍備志)…………………………………………………………(三一一)
  鄭氏各將軍表(軍備志)………………………………………………………(三一三)
  鄭氏陸軍各鎮表(軍備志)……………………………………………………(三一四)
  鄭氏水師各鎮表(軍備志)……………………………………………………(三二二)
  鄭氏臺灣及各島守將表(軍備志)……………………………………………(三二三)
  清代臺灣水陸營制表(軍備志)………………………………………………(三二四)
  清代臺灣水陸汛防表(軍備志)………………………………………………(三三七)
  臺東勇營駐防表(軍備志)……………………………………………………(三五一)
  南北屯弁分給埔地表(軍備志)………………………………………………(三六二)
  南北屯丁分給埔地表(軍備志)………………………………………………(三六三)
  鳳山縣轄隘寮沿革表(軍備志)………………………………………………(三七一)
  淡水廳轄隘寮沿革表(軍備志)………………………………………………(三七二)
  噶瑪蘭廳轄隘寮沿革表(軍備志)……………………………………………(三七五)
  鄭氏澎湖砲臺表(軍備志)……………………………………………………(三八九)
  清代臺灣砲臺表(軍備志)……………………………………………………(三九○)
  鄭氏各鎮屯田表(撫墾志)……………………………………………………(四五五)
  臺灣撫墾局管轄表(撫墾志)…………………………………………………(四五七)
  臺灣撫墾局局制表(撫墾志)…………………………………………………(四五九)
  鄭氏徵收雜稅表(關征志)……………………………………………………(四八九)
  清代陸餉徵收表(關征志)……………………………………………………(四九○)
  清代水餉徵收表(關征志)……………………………………………………(四九一)
  臺灣海關徵收稅鈔表(關征志)………………………………………………(四九二)
  臺灣海關徵收船鈔表(關征志)………………………………………………(四九三)
  臺灣阿片進口表(榷賣志)……………………………………………………(五一一)
  臺灣徵收阿片釐金表(榷賣志)………………………………………………(五一二)
  前山道里表(郵傳志)…………………………………………………………(五二四)
  後山道里表(郵傳志)…………………………………………………………(五二六)
  前山至後山道里表(一)(郵傳志)…………………………………………(五二六)
  前山至後山道里表(二)(郵傳志)…………………………………………(五二七)
  前山至後山道里表(三)(郵傳志)…………………………………………(五二七)
  前山至後山道里表(四)(郵傳志)…………………………………………(五二八)
  中路道里表(郵傳志)…………………………………………………………(五二八)
  鹿耳門應運兵眷米穀表(糧運志)……………………………………………(五四六)
  鹿港應運兵眷米穀表(糧運志)………………………………………………(五四七)
  八里坌應運兵眷米穀表(糧運志)……………………………………………(五四七)
  臺灣官倉表(糧運志)…………………………………………………………(五四九)
  臺灣社倉表(糧運志)…………………………………………………………(五五一)
  臺灣番社倉表(糧運志)………………………………………………………(五五四)
  臺灣善堂表(鄉治志)…………………………………………………………(五六三)
  臺灣義塚表(鄉治表)…………………………………………………………(五六六)
  臺灣廟宇表(宗教志)…………………………………………………………(五八四)
  藝文表一(藝文志)……………………………………………………………(六一七)
  藝文表二(藝文志)……………………………………………………………(六一八)
  藝文表三(藝文志)……………………………………………………………(六二○)
  各國立約通商表(商務志)……………………………………………………(六三○)
  臺灣外國貿易表(商務志)……………………………………………………(六三一)
  臺灣糖出產表(商務志)………………………………………………………(六三三)
  臺灣產糖推算表(商務志)……………………………………………………(六三五)
  臺灣糖出口表(商務志)………………………………………………………(六三六)
  臺灣各屬陂圳表(農業志)……………………………………………………(六七一)

  附錄
  連雅堂先生家傳…………………………………………………………連震東(一○五一)
  連雅堂先生年表…………………………………………………………連震東(一○五九)


  ●臺灣通史卷一

  臺南連橫雅堂撰

  開闢紀

  臺灣固東番之地,越在南紀,中倚層巒,四面環海。荒古以來,不通人世,土番魋結,千百成群,裸體束腰,射飛逐走,猶是游牧之代。以今石器考之,遠在五千年前,高山之番,實為原始;而文獻無徵,搢紳之士固難言者。按史秦始皇命徐福求海上三神山,去而不返;又曰:『自齊威宣、燕昭使人入海求蓬萊、方丈、瀛洲。此三神山者,其傳在渤海中,去人不遠,患且至,則船風引而去。蓋嘗有至者,諸僊人及不死之藥皆在焉。其物禽獸盡白,而黃金銀為宮闕。未至,望之如雲。及到,三神山反居水下。臨之,風輒引去,終莫能至云。世主莫不甘心焉。及至秦始皇并天下,至海上,則方士言之,不可勝數。始皇自以為至海上而恐不及矣,乃使人齎童男女入海求之。船交海中,皆以風為解,曰未能至,望見之焉』。或曰,蓬萊、方丈為日本、琉球,而臺灣則瀛洲也;語雖鑿空,言頗近理。蓋以是時航術未精,又少探險海外,飄渺虛無,疑為僊境,陋矣。臺灣與日本、琉球鼎立東海,地理氣候大略相同,山川美秀,長春之花、不黃之草,非方士所謂僊境也歟?徐福有來臺灣。今雖無可確證,而五百男女之散處日本、琉球者,後嗣不絕;然則秦時男女或有往來臺灣者,未可知也。或曰,澎湖則古之方壺,而臺灣為岱員;於音實似。列子夏革曰:『渤海之東,不知幾億萬里,有大壑焉,實維無底之谷,其下無底,名曰歸虛。其中有五山焉:一曰岱輿,二曰員嶠,三曰方壺,四曰瀛洲,五曰蓬萊。其山高下周旋三萬里,其頂平處九千里,山之中相去七萬里,而五山之根無所連著,常隨潮波上下往還,不得暫峙焉。僊聖毒之,訴之於帝。帝怒,流於西極,失群聖之所居。乃命禺彊使巨鰲十五舉首而戴之,迭為三番,六萬歲一交焉;五山始峙』。夫澎湖與臺灣密邇,巨浸隔之,黑流所經,風濤噴薄,瞬息萬狀,實維無底之谷,故名落漈;又有萬水朝東之險,而言「風輒引去」也。臺灣之山有高至海拔一萬三千六百餘尺、為東洋群山之特出者,長年積雪,其狀如玉,故曰「望之如雲」也。或曰,臺灣為古之東鯷。後漢書東夷傳曰:『會稽海外有東鯷人,分為二十餘國。又有夷洲、澶洲。傳言秦始皇遣方士徐福將童男女數千人入海求蓬萊神仙,不得,徐福畏誅,遂止此洲。會稽東冶縣人有入海行、遭風流移至澶洲者,所在絕遠,不可往來』。然則臺灣之為瀛洲、為東鯷,澎湖之為方壺,其說固有可信,而澎湖之有居人,尤遠在秦、漢之際。或曰,楚滅越,越之子孫遷於閩,流落海上,或居於澎湖;是澎湖之與中國通也已久,而其見於載籍者則始於隋代爾。

  海防考曰:『隋開皇中,嘗遣虎賁陳稜略澎湖地。其嶼屹立巨浸中,環島三十有六,如排衙。居民以苫茅為廬舍,推年大者為長,畋漁為業。地宜牧牛羊,散食山谷間,各氂耳為記。稜至撫之,未久而去』。是為中國經略澎湖之始,而亦東入臺灣之機也。當是時,宇內既平,南北混一,聲靈所布,訖於南蠻。而澎湖地近福建,海道所經,朝發夕至。漳、泉沿海之黎民早已來往,耕漁並耦,不侵不衅,幾為熙皞之世。唯是書所言,頗有錯謬。陳稜之拜虎賁,事在大業三年,而此為開皇中,相去幾十餘載。豈為追述之辭?若其經略臺灣,則詳於隋書之琉球傳也。其傳曰:『流求國在海中,當建安郡東,水行五日而至。土多山洞。其王姓歡斯氏、名渴刺兜,不知其由來,有國世數也。彼土人呼之為「可老羊」,妻曰「多拔荼」。所居曰波羅檀洞,塹柵三重,環以流水,樹棘為藩。王所居舍,其大一十六間,雕刻禽獸,多鬥鏤樹,似橘而葉密,條纖如髮之下垂。國有四、五帥,統諸洞,洞有小王。往往有村,村有鳥了帥,並以善戰者為之,自相樹立,主一村之事。男女皆以白紵繩纏髮,從項後盤繞至額。其男子用鳥羽為冠,裝以珠貝,飾以赤毛,型制不同。婦人以羅紋白布為帽,其形正方,織鬥鏤皮並雜毛以為衣,製裁不一;綴毛垂螺為飾,雜色相間,下垂小貝,其聲如珮;綴璫施釧,懸珠於頸;織籐為笠,飾以毛羽。有刀弰、弓箭、劍鈹之屬。其處少鐵,刃皆薄小,多以骨角輔助之。編紵為甲,或用熊豹皮。王乘木獸,令左右輿之,而導從不過數十人。小王乘機,鏤為獸形。國人好相攻擊,人皆驍健善走,難死而耐創。諸洞各為部隊,不相救助。兩陣相當,勇者三、五人出前跳躁,交言相罵,因相擊射。如其不勝,一軍皆走,遣人致謝,即共和解,收取鬥死者聚食之,仍以髑髏將向王所。王即賜以冠,使為隊帥。無賦斂,有事均稅。用刑無常準,皆臨事科決。犯罪皆斷於鳥丫帥,不服,則上請於王,王令臣下共議定之。獄無枷鏁,唯用繩縛。決死刑以鐵錐,大如箸,長尺餘,鑽項殺之。輕罪用杖。俗無文字,望月盈虧以紀時節,候草木榮枯以為年歲。其人深目長鼻,頗類於胡,亦有小慧。無君臣上下之節、拜伏之禮。父子同床而寢。男子拔去髭鬚,身上有毛皆除去。婦人以墨鯨手,為蟲蛇之文。嫁娶以酒肴珠貝為聘。或男女相悅,便相匹耦。婦人產乳,必食子衣。產後以火自炙,令汗出,五日便平服。以木槽中暴海水為鹽,木汁為酢,釀米麴為酒,其味離薄。食皆用手。偶得異味,先進尊者。凡有宴會,執酒者必待呼名而後飲。上王酒者亦呼王名銜杯。其飲頗同突厥,歌呼蹋蹴,一人唱,眾皆和,音頗哀怨,扶女子上膊搖手而舞。死者氣將絕;轝至庭前,親朋哭泣相弔。浴其屍,以布帛纏之,裹以葦草,襯土而殯,上不起墳。子為父者;數月不食肉。其南境風俗少異,人有死者,邑里共食之。有熊、羆、豺、狼,尤多豬、雞;無牛、羊、驢、馬。厥田良沃。先以火燒、而引水灌。持一插,以石為刃,長尺餘,濶數寸,而墾之。士宜稻、梁、禾、黍、麻、赤豆、胡黑豆等。木有楓、栝、樟、松、梗、楠、枌、梓、竹、籐。果、藥同於江表。風土氣候輿嶺南相類。俗祀山海之神,祭以酒肴。戰鬥殺人,便將所殺之人祭其神。或倚茂樹起小屋;或懸髑髏於樹上,以箭射之;或累石繫幡以為神主。王之所居,壁下多聚髑髏以為佳。人間門戶上必安獸頭骨角。大業元年,海師何蠻等言:「每春秋二時;天清風靜,東望依稀,似有煙霧之氣,亦不知幾千里」。三年,煬帝令羽騎尉朱寬入海訪異俗,何蠻言之,遂與蠻俱往。因到流求國,言不相通,掠一人而返。明年,帝復令寬慰撫之,不從,寬取其布甲而還。時倭國使來朝,見之曰:「此夷邪久國人所用也」。帝遣虎賁陳稜、朝請大夫張鎮周率兵,自義安浮海至高華嶼,又東行二日至■〈句黽〉鼊嶼,又一日便至流求。初,稜將南方諸國人從軍,有崑崙人頗解其語,遣人慰諭之,流求不從,拒逆官軍。稜擊走之,進至其都,焚其宮室,載軍實而還。自爾遂絕」。其陳稜傳曰:『大業三年拜虎賁中郎將,後三歲,與朝請大夫張鎮周發東陽兵萬餘人,自義安泛海擊流求國,月餘而至。流求人初見船艦,以為商旅,往往詣軍中貿易。稜率眾登岸,遣鎮周為先鋒。其主歡斯渴剌兜遣兵拒戰,鎮周頻擊破之。稜進至低沒檀洞;小王歡斯老模率兵拒戰,稜擊破之,斬老模。其日霧雨晦冥,將士皆懼。稜刑白馬祭海神,既而開霽。分為五軍,趨其都邑。渴剌兜率眾數千逆拒。稜又遣鎮周為先鋒,擊走之,乘勝逐北,至其柵。渴剌兜背柵而陣,稜盡銳擊之,從辰至未,苦鬥不息。渴刺兜自以軍疲,引入柵。稜遂填塹,攻破之,斬渴刺兜,獲其子島槌,虜男女數千而歸』。閩書亦曰:『福州之福盧山,當隋之時,曾掠琉球五千戶置此,尚有其裔』。是琉球者,臺灣之古名;今之琉球,古曰沖繩。蓉洲文稿曰:『臺灣、海中番島,考其源則琉球之餘種,自哈剌分支,近通日本,遠接呂宋,控南澳、阻銅山,以澎湖為外援』。哈喇之音似為渴剌,而波羅檀之地今在何處,或以為葫蘆墩,於音相近,或以為琅■〈王喬〉之部落。當隋之時,大安、大甲兩溪匯合一流,濁水以北,猶巨海也,波羅檀為海濱高原,王都於是,以固險也。故自隋書以至宋、元所言之琉球,多屬臺灣。

  先是大中七年八月,商人欽良暉歸自日本,與倭僧圓珍同船,為北風漂至琉球,見岸上數十人各執刀戈,良暉大驚,圓珍力祈不動尊,既而風回,乃至福建;是為日人發見臺灣之始,其後遂不往來也。

  唐貞觀間,馬來群島洪水,不獲安處,各駕竹筏避難,漂泊而至臺灣。當是時,歡斯氏遭隋軍之後,國破民殘,勢窮蹙,馬人乃居於海澨;以殖其種。是為外族侵入臺灣之始。故臺灣小誌曰:『生番之語言,出自馬來者六之一,出自呂宋者十之一,迤北于七村多似斐利賓語,說者謂自南洋某島遷來」。其言近似。而統一之者為卑南王。王死之後,各社分立,以至今日。及唐中葉,施肩吾始率其族遷居澎湖。肩吾、汾水人,元和中舉進士,隱居不仕,有詩行世。其題澎湖一詩,鬼市、鹽水,足寫當時之景象。而終唐之世,竟無與臺灣交涉也。歷更五代,終及兩宋,中原板蕩,戰爭未息,漳、泉邊民漸來臺灣,而以北港為互市之口;故臺灣舊詩有「臺灣一名北港」之語。北港在雲林縣西,亦謂之「魍港」。當是時,馬人之在臺灣者族強勢大,遂攘土番而分據南北焉。淳熙之間,琉球酋長率數百輩,猝至泉之水澳、圍頭等村肆行殺掠。喜鐵器及匙筋,人閉戶則免,但刓其門鐶而去。擲以匙筋,則頫拾之。見鐵騎,爭刓其甲,駢首就戮而不知悔。臨敵用鏢鎗,繫繩十餘丈為操縱,蓋惜其鐵而不忍棄也。不駕舟橶,縛竹為筏,急則群舁之,泅水而遁。與那國者,沖繩之一島也。昔有長耳國人渡來,掠人為害。與那國人謀防禦,造巨屨,投之海;長耳國人見而驚去。是為臺灣番族侵掠外洋之始,而此為馬人也。其黠者且乘艋舺渡大海至呂宋,以物交物,轉貿於高山之番,至今猶有存者。故宋史曰:『流求國在泉州之東,有海島曰澎湖,煙火相望。旁有毗舍耶國,語言不通,袒裸盱睢,殆非人類』。蒙古倔起,侵滅女真,金人泛海避亂,漂入臺灣。宋末零丁洋之敗,殘兵義士亦有至者。故各為部落,自耕自贍,同族相扶,以資捍衛。

  元世祖既宅區夏,餘威震於殊俗,南洋諸島悉入帡幪。至元十八年,元師伐日本,至九州海上,遇颶熸焉。諸將各擇堅艦遁,至澎湖及臺灣西岸,再遇風,乃歸福建。二十三年,整兵造艦,謀再舉,未發而止。二十八年秋九月,命海船副萬戶楊祥、合迷、張文虎並為都元帥,將兵征瑠求,置左右兩萬戶府,官屬皆從祥選辟。既又用福建吳志斗言祥不可信;宜先招諭之。乃以祥為宣撫使,佩虎符,阮鑒兵部員外郎,志斗禮部員外郎,并銀符,齎詔往瑠求。明年,不得達瑠求而還。夫元之謀伐琉球,蓋欲以扼日本也。故元史曰:『瑠求在南海之東,漳、泉、興、福四州界內。澎湖諸島與瑠求相對;亦素不通。天氣清明時,望之隱約,若煙若霧,其遠不知幾千里也。西、南、北岸皆水,至澎湖漸低,近瑠求則謂之落漈。漈者,水趨下而不回也。凡西岸漁舟到澎湖已下,遇颶風發作,漂流落漈,回者百一。瑠求,在外夷最小而險者也,漢、唐以來,史所不載;近代諸番市舶,不聞至其國者。世祖至元二十八年九月,海船副萬戶楊祥請以六千軍往降之;不聽命,則遂伐之。朝廷從其請。繼有書生吳志斗者,上言生長福建,熟知海道利病,以為若欲收附,且就澎湖發船往諭,相水勢地利,然後興兵未晚也。冬十月,乃命楊祥充宣撫使,給金符,吳志斗禮部員外郎,阮鑒兵部員外郎,並給銀符,往使瑠求。詔曰:一收撫江南已十七年,海外諸番罔不臣屬,唯瑠求邇在閩境,未曾歸附,議者請即加兵。朕維祖宗立法:凡不庭之國,先遣使招諭,來則安堵如故;否則必致征討。今止其兵,命楊祥、阮鑒往諭汝國,果能慕義來朝,存爾國祀,保爾黎蔗;若不效順,自恃險阻,舟師奄及,恐貽後悔。爾其慎擇之」!二十九年三月二十九日,自汀路尾澳舟行。至是日巳時,海洋中正東,望見有山長而低者,約去五十里。祥稱是瑠求求國,鑒稱不知的否。祥乘小舟至低山下,以其人眾,不敢自上岸,命軍官劉閏等二百餘人,以小舟十一艘載軍器,領三嶼人陳輝者登岸。岸上人眾不諳三嶼人語,為其殺死者三人,遂還。四月二日至澎湖,祥責鑒、志斗已到瑠求文字,二人不從。明日,不見志斗蹤跡,覓之無有也。先是志斗嘗斥言祥生事要功,欲取富貴,其言誕妄難信。至是疑祥害之。祥顧稱志斗初言琉球不可往,今祥巳至琉求而還,志斗懼罪逃去。志斗妻子訴於官。有旨發祥、鏖還福州置對,後遇赦,不竟其事。成宗大德元年,福建省平章政事高興言:「今立省泉州,距瑠求為近,可伺其消息。或宜招宜伐,不必它調兵力,興請就近試之」。九月,高興遣省都鎮撫張浩、福州新軍萬戶張進赴瑠求國,擒生口一百三十餘人而還』。是為中國再略臺灣之事。當是時,澎湖居民日多,已有一千六百餘人,貿易至者歲常數十艘,為泉外府。至元中,乃設巡檢司,隸同安。澎湖之置吏行政自茲始。

  明初宇內未平,桀驚之徒聚為海寇,出入澎湖,以掠沿海。洪武五年,信國公湯和經略海上,議徙澎民於近郭,以絕邊患。廷議可之。二十年,遂廢巡檢,盡徙其人於漳、泉,而墟其地。自是澎湖遂為海寇巢窟。永樂中,太盬鄭和舟下西洋,諸夷靡不貢獻,獨東番遠避不至。東番者,臺灣之番也。和惡之,率師入臺。東番降服。家貽一銅鈴,俾掛項間。其後人反寶之,富者至掇數枚。是為中國三略臺灣之事。初,和入臺,舟泊赤嵌,取水大井。赤嵌,番社名,為今臺南府治,共井尚存。而鳳山有三寶薑,居民食之疾瘳,云為鄭和所遺。則和入臺且至內地,或謂在大岡山也。嘉靖四十二年,海寇林道乾亂,遁入臺灣。都督俞大猷追之至海上,知水道紆曲,時哨鹿耳門以歸,乃留偏師駐澎湖,尋罷之。居民又至,復設巡檢;已亦廢之。道乾既居臺灣,從者數百人,以兵劫土番,役之若奴。土番憤,議殺之。道乾知其謀,乃夜襲殺番,以血釁舟,埋巨金於打鼓山,逸之大年。

  萬曆二十年,日本伐朝鮮,沿海戒嚴。哨者謂有將侵淡水、雞籠之議,明廷以澎湖密邇,議設兵戍險。二十五年,始設游兵,春冬汛守。於是澎湖復為中國版土。四十五年,日人入龍門港,遂有長戍之令。初,日本足利氏之末葉,政亂民窮,薩摩、肥前諸國之氓相聚為盜,駕八幡船,侵掠中國沿海,深入閩、浙,而以臺灣為往來之地,居於打鼓山麓,名曰高砂,或曰高山國。高砂為日本播州海濱之地,白沙青松,其境相似,故名;或曰是番社之名也。當是時,日本征夷大將軍豐臣秀吉既伐朝鮮,謀併臺灣。二十一年十一月,命使者原田孫七郎至呂宋,途次賜書高山國,勸其入貢。書曰:『夫日輪所照臨,雖至海岳、山川、草木、禽蟲,莫不受他恩光也。予際欲處慈母胞胎之時,有瑞夢。其夜日光滿室,室中如晝,諸人不勝驚愕。相士相聚占卜之,曰:「壯年輝德色於四海,發威光於萬方之奇異也」。故不出十年之中,而誅不義,立有功,平定海內。異邦遐陬向風者,忽出鄉國,遠泛搶海,冠蓋相望,結轍於道,爭先而服從矣。朝鮮國者,自往代於本朝有牛耳盟,久背其約。況又予欲征大明之日,有反謀。此故命諸將伐之。國王出奔,國城付一炬也。聞信已急,大明出數十萬援兵,雖及戰鬥,終依不得其利,來勒使於本邦肥之前州而乞降。徭之築十個城營,收兵於朝鮮域中慶尚道,而履決真偽也。如南蠻琉球者,年年獻土宜,海陸通舟車,而仰予德光。其國未入幕中,不進庭,罪彌天。雖然不知四方來享,分為其地疏志,故原田氏奉使命而發船。若是不來朝,可令諸將攻伐之。生長萬物者日也,枯渴萬物者亦日也。思之不具』!是為日本經略臺灣之始。三十二年,山田長政赴暹羅,途次臺灣。於時日本人在臺日多,或採金於哆囉滿,或寄居小琉球。既復攻雞籠番,脅取其地。明朝憂之,乃增澎湖遊兵。秀吉死,德川家康嗣大將軍,戡平內亂,圖遠略,獎勵海外貿易,其船之出洋者給朱印狀以保護之。四十三年,村山等安受高砂渡航朱印狀。等安,肥前人,奉景教,家康委以經略臺灣之事。欲利用其教以收服土番,乃率其子來。家康以兵三千與之,欲取為附庸。然以無援,故不成。先是中山遣使於明日,日本有取臺灣之議,明廷命警備沿海,及是而罷。

  天啟元年,海澄人顏思齊率其黨入居臺灣,鄭芝龍附之;事在其傳。於是漳、泉人至者日多,闢土田,建部落,以鎮撫土番,而番亦無猜焉。居無何,思齊死,眾無所立,乃奉芝龍為首。芝龍最少,才冠其群,陸梁海上,官軍莫能抗。朝議招撫。以蔡善繼習芝龍,為書招之。芝龍感激歸命。及降,善繼坐戟門,令芝龍兄弟泥首,芝龍屈意下之,而一軍皆譁,竟叛去。復居臺灣,劫截商民,往來閩、粵之間。六年,泊於漳浦之白鎮,與官軍戰勝,遂趣中左所。中左所者,廈門也。督師俞咨皋與戰敗,又佚之。中左人開門納之。祟禎元年九月,率所部降於督師熊文燦,而其黨有留臺灣者。當是時,海寇曾一本、李魁奇先後據澎湖,以侵掠福建,嗣為官軍所滅。

  先是萬曆初,有葡萄牙船航東海,途過臺灣之北。自外望之,山嶽如畫,樹木青蔥,名曰科摩沙,譯言美麗。是為歐人發見臺灣之始。越三十餘年,而荷人乃至矣。荷蘭為歐洲強國,當明中葉,侵奪瓜哇,殖民略地,以開東洋貿易之利。萬曆二十九年,荷人駕夾板,攜巨砲,薄粵東之香山澳,乞互市。粵吏難之,不敢聞於朝。當是時,中國閉關自守,不知海外大勢,而華人之移殖南洋者巳數百萬,政府且欲禁之。海澄人李錦久居大年,習荷語。其友潘秀、郭震亦賈於南洋者。錦見荷酋麻韋郎曰:『若欲通商,無如漳州。漳州之南有澎湖,南北交通之要地也,誠能踞而守之,則互市不難』。麻韋郎曰:『守土官不許,奈何』?曰:『稅使高寀嗜金錢,無遠慮,若厚賄之,必奏聞。得天子一報可,而守土官誰敢抗哉』?錦乃為作書,一移寀及兵備守將,令秀、震齎往。守將陶拱聖大駭,亟白當事,繫秀於獄。震懼不敢入。而荷人俟之久,三十七年秋七月,駕二巨艦抵澎湖。時明兵已撤,遂登陸,伐木築屋,為久居計。錦潛入漳州,詭言被獲逃歸。守吏知其事,並下獄。遣使說荷人去澎,不諧。高寀亦令密使周之範往見荷人,說以三萬金餽寀,即許互市。荷人喜,與約。事垂成矣,總兵施德政偵其事,檄都司沈有容將兵往諭。有容負膽智,大聲論辯。荷人心折,曰:『我從未聞此言』。索還所餽金,以貨物贈寀。寀不答。福建巡撫徐學聚亦嚴禁國人下海,犯者誅。錦等旋論死,而荷人亦去澎湖。

  天啟二年,荷人再乞互市,不許,遂侵掠沿海。冬十月,荷將以船艦十七艘再至澎湖,據之。澎民數千謀拒守。荷人劫以兵,奪漁舟六百餘。築城媽宮,役死者千三百人。復於風櫃尾、金龜頭、峙裹、白沙、漁翁諸島各造砲臺,以防守海道。初,荷人撤退澎湖之時,巡撫南居益上疏請修防備,未舉而荷人再至,復上疏請逐。天啟三年夏六月,以兵二千入鎮海港,破砲臺,進攻媽宮城。荷人恐,潛結海寇,以八船窺福建,出沒金、廈間。四年春正月,居益復遣總兵俞咨皋伐之,荷人大敗,禽其將高文律,斬之。八月,荷人請和,許之,與互市,乃退澎湖,而東入臺灣。先是,海澄人顏思齊居臺灣,鄭芝寵附之。既去,而荷人來,借地於土番。不可。紿之曰:『願得地如牛皮,多金不惜』。許之。乃剪皮為縷,周圍里許,築熱蘭遮城以居,駐兵二千八百人。附近土番多服焉。

  六年夏五月,西班牙政府自呂宋派遠征軍,以朗將之,率戰艦入據雞籠,築山嘉魯城,駐兵防守。而臺之南北遂為荷、西二國所割據。當荷人入臺之前,日本人已先在此;以臺灣為南洋所經之地,往來頻繁。及荷人至,課丁稅;日人以先來之故,不從,法令亦不能強其奉行。於是始與臺灣領事有隙。爪哇總督嘉爾匾芝欲挫日本貿易,擢其子俾敕爾盧為臺灣領事,且命至長崎理交涉之案。俾敕爾盧蒞任未久,而濱田彌兵衛之事起。初,長崎代官末次平藏受幕府命,航海往福州,途次澎湖,為荷人所苦。歸大憤,、欲雪恥,謀諸長崎市人濱田彌兵衛。彌兵衛素負勇俠,慨然許之。與其弟小左工明子新藏率市中壯士十二人,以崇禎八年春三月二十日至臺。同船華人某告荷人。荷人驗其船,搜奪兵器及楫,留之。牒報爪哇總督,請處分。彌兵衛淹留四月,不得歸,罄售貨物,久之無所得食,憤甚。六月二十九日,率眾三人至領事廳,預伏援兵,面求解纜。不聽。彌兵衛大怒,直前劫之,左右愕眙,伏兵盡起。有執兵入衛者,新藏揮刀斬之,諸皆畏懼莫敢動。乃拉領事歸旅館。領事告其屬,示媾意。若日人果有復仇之心,則以兵拒之。彌兵衛亦慮有變,乃與立約。曰:以領事之子及官一、荷人三為質,而日本亦以末次平藏之姪及五人交質。曰:荷蘭領事須放前捕土番十一人及華人通譯,並歸其財產。曰:應以相抵之物贈彌兵衛,以洗前恥。曰:日本人所失華絲二萬觔,須以八萬六千盾賠償之。凡約五日而成,七月初四日交質。明日,囚荷人於長崎。既而領事之子瘐死獄中。其後七年,始放荷人歸國。自是日人之勢力始震於臺灣。及鎖港之令行而後絕跡。

  二年,西人復入淡水,築羅岷古城,為犄角,駐領事,闢土田,以鎮撫土番。當是時,雞籠、淡水均為荒穢之地,華人亦少至者,草茀瘴毒,居者輒病死,故西人亦大費經營也。五年,西船遭颶至蛤仔難海岸,為土番劫殺,發兵討之。六年,西人始至大浪泵,南訖竹塹,謀殖民,而神甫輒遭番害,乃止。

  當荷人入臺之時,福建沈鈇上書巡撫南居益曰:『紅夷潛退大灣,蓄意叵測。征兵調兵,殊費公帑。昨僭陳移檄暹羅,委官宣諭,約為共逐。未知可允行否?澎湖雖僻居海外,實泉、漳門戶也。無論紅夷灣泊,即日本、西洋呂宋諸國亦所必經,地最險要,山尤平坦。南有港門,直通西洋,紅夷築城據之。北有港門,名鎮海港,官兵渡澎居之。中間一澳,從南港門而入,名曰暗澳,可泊舟數百隻。四圍山地,可開作園,栽種黍稷瓜果,牧養牛羊牲畜,未可遽墾為田,以山多頑土,無泉可灌也。今欲使紅夷不敢居住澎湖,諸國不得往來澎湖,其策有六:一曰專設游擊一員,鎮守湖內;二曰招募精兵二千餘名,環守湖外;三曰造大船,製火器,備用防守:四曰招集兵民,開墾山蕩,以助糧食;五曰建設公署營房,以妥官兵;六曰開通東西洋呂宋商船,以備緩急。此六議似當斟酌舉行者。夫澎湖險地,什倍南澳,地在海島,夙盜藪也。萬曆初年,撫臺劉凝齋公祖移會廣東制臺,題設副總兵坐鎮於中,抵今兵民完聚,田土開闢,屹為海邦重鎮,俾夷不敢窺伺,漳、潮賴以安枕,信明驗矣。今澎湖可倣而行之;請設游擊一員,坐鎮湖內,仍設左右翼把總哨官,為之輔佐,擇閩中慣歷風濤、諳練水路者充之;無事則演藝守汛,有事則料敵出奇,俾諸夷不得復窺中土。並議久任責成,凡兵之進退、糧之出入,咸游擊是賴,三載加銜,六載成勣,特陞大將。每歲或委廉幹佐貳,不時查點。如兵士有虛捏、月糧有剋減,參處查究,追出銀兩以充兵餉;庶知勸懲,永奠沃壤。殆與南澳一鎮,并為閩中屏翰矣。此議設游擊之策一也。夫有官守,必有兵戍。戌守哨探之兵,非二千餘名不可。每名月糧九錢,此定例也。其糧餉或出自漳、泉二府,或支自布政司庫,原有定議。沿海捕魚之民,慎擇以充之。或撥出洋遠探若干名,遇賊則攻擊之、或撥港內守城若干名,有警則應援之。游擊標下親兵與把總哨官人役,各自另設,不許占用水陸戍兵一人,不許虛冒戍兵月糧一分。其月糧按季開支。該道委海防館照名數鑿鑿包封,逐名唱給,不許將官總哨代領,以防剋減;尤不許防館吏書需索常例,以奪兵食。此游兵營堡宿弊,亟宜申明禁革之。凡汛地之守探,具數總報院道,以便查考。夷情之緩急,飛報院道防館,以便調度。一或誤事,自有軍法。庶水陸並進,犬牙相制;澎島一帶,可保無虞。此議戍兵之策二也。夫各寨游船,每板薄釘稀,委官製造,價銀十不給半,一遇海濤,便自潰裂,安可出戰?今宜令駕船者領價監造。每船歷幾汛方許修理,載幾汛方許改拆,而拆造僅給半價,則造船駕船均出一手,或不敢以敝漏之舟,自試蛟龍之窟耳。若火藥,尤紅夷所懼者。中左所火攻,已破其膽。火舟四集,自爾宵遁,則火舟當多備明甚。而大銃大船尤不可少者。宜造大船十餘隻,安置大銃十餘門,布列港口,俟賊至夾攻之。夷酋憚我長技,不惟不敢侵我疆土,且遠遁無敢再出矣。此議造船火器之策三也。澎湖山地,雖云頑土,不堪墾田,而遍度膏腴之區,或可播種禾穀者。即黍、稷、麻豆、甘蔗、果木,均可充兵民口食之需。須廣招同安、海澄濱海黎庶乏田園可耕者,多四、五百人,少亦二、三百人,俾挈犁鋤種子以往。就居撥地,聽其墾種。每人量給二、三十畝,仍帶妻子,方成家業。並畜牛羊,捕釣魚類,少資糊口。仍禁游擊總哨各官,不許索租粒食。各戍兵下班之日,有能用力種植者亦聽之。明示十年以內,決不抽稅。俟十年以後,田園果熟,酌量每畝抽銀二、三分,以為犒賞官兵之費用。務使民兵相安,永遠樂業。此議招民開墾園地之策四也。夫官既守海,必有公廨居之。戍兵、寓民,亦須籍營房、寮舍為藏身計。今議蓋游擊府公署,或在鎮海港口,或在娘媽宮前,當查舊基擴充之。標兵量撥百名,環列左右。仍設倉廒數間,為貯糧之所。擇寬廣為較場,以備操練。而暗澳口相對二銃城及東北面大中墩,各量置營舍,以為守禦,方免各兵暴露。船兵營兵輪流撥用,少均勞逸。即招募種植民居,就今自蓋房舍,或官量給房價,咸附兵營居住,相依為命,守望相助。此議設官廨、兵營之策五也。夫澎湖大灣上下,官兵船隻把港,則番船不許出入,紅夷不許互市,無待言者。然泉、漳二郡商民,販東西兩洋,以代農賈之利,比比然也。自紅夷肆掠,洋船不通,海禁日嚴,民生憔悴。一夥豪右奸民,倚藉勢官,結納游總官兵,或假給東粵高州、閩省福州及蘇、杭買貨文引,載貨物出外海,徑往交趾、日本、呂宋等國買賣覓利。中以硝磺器械違禁,接濟更多,不但米糧飲食也。禁愈急而豪右出沒愈神,法愈嚴而衙役賣放更飽。且恐此輩營生無路,東奔西竄,如李旦、黃明佐之儔仍走夷鄉,代為畫策,更可慮也。故不如俟澎湖島設兵鎮後,紅夷息肩,暫復舊例,聽洋商明給文引,往販東西二洋。經過澎湖,赴游府驗引放行,不許需索阻滯。回船之日,若有夷人在船,即拿送上司,以奸細論。庶可生意飽商民之腹,亦可以夷增中國之利。俟澎湖設官建城之後,可徐議為之。此議通商便民之策六也。以上迂議六款,似可為澎湖善後之一助。而通商一款,亦聊備後日變通之微權。伏望憲臺不棄迂朽,仍會藩、臬、巡海、守巡司道洎總兵、副、參等衙門。面議停妥,一面題請,一面舉行。非但澎湖一島堪與南澳並稱重鎮,而八閩士民永有攸賴矣』。居益不從。

  八年,給事中何楷奏陳靖海之策,其言曰:『今欲靖寇氛,非墟其窟不可。其窟維何?臺灣是也。臺灣在澎湖島外,距漳、泉止兩日夜程,地廣而腴。初,貧民至其地,窺漁鹽之利,後見兵威不及,往往聚而為盜。近則紅毛築城其中,與奸民互市,屹然一大部落。墟之之計,非可干戈從事,必嚴通海之禁,俾紅毛無從謀利,好民無從得食,出兵四犯,我乘其虛而擊之,可大得志。紅毛舍此而去,然後海氛可靖也』。不聽。

  十年,荷人犯粵東,乞互市,不許,歸而整理臺灣。先是東印度公司經營爪哇,及據臺灣,更增勢力。數年之間,地利日闢。厥土黑壤,一歲三熟。而華人來者日多,凡有一萬五、六千人,以與中國、日本互市。守吏俸祿薄,不足用,亦各營商業,博私利。於是荷人商務冠於東洋。然課稅繁重。制王田,募民耕之,計田以甲,每丁徵稅四盾。領臺之初,歲收三千一百盾,其後增至三萬三千七百盾。蓋移殖者眾,而歲入亦巨也。

  十二年,東印度公司派員來臺,視行政。六月,荷將郎必即里哥率夾板犯閩浙,閩撫鄒維璉拜鄭芝龍為將,破之。自是不敢窺閩海。

  十三年,荷人以西人之據北鄙也,上書爪哇總督,欲發兵逐之。而西人方與葡萄牙合,謀奪其海權。然荷人國力方盛。夏五月,臺灣領事波宇烈士致書西人,請撤退,曰:『余不忍生民罹禍,女其速舉城降』。西領事昂薩路復曰:『城固在也,女其來取』!八月,荷人以戰艦攻雞籠,不勝。已而呂宋有事,裁戍兵,荷人乘勢攻之。翌年春三月,又以兵五百伐淡水。西人戰不利,閉城守,久而援絕。九月初四日,乃棄城走。凡西人據臺十六年,而為荷人所逐。

  弘光元年,臺灣領事集歸化土番之長老,設評議會,以布自治之制。分番社為南、北二路,立村長,理民政,奉領事約束。每年三月初八日開於北路,四月初四日開於南路。其時歸化番社,曰新港,曰目加溜灣,曰蕭壟,曰麻荳,曰大穆降,曰大傑顛。每年五月初二日,主計官集公所,召商贌社,謂之社商。凡番耕獵之物悉畀之,而與以日用之物。其令嚴密,番莫敢犯。當是時,土地初闢,森林未伐,麋鹿之屬滿山谷,獵者領照納稅,其皮折餉,售於日本,肉則為脯。荷人以牧畜之利,南北二路設牛頭司,放收生息,千百成群。犢大,設欄禽之,以耕以輓。

  永曆二年。荷人始設耶穌教堂於新港社,入教者已二千餘人。各社設小學,每學三十人,課以荷語、荷文及新舊約。牧師嘉濟宇士又以番語譯耶教問答及摩西十誡授番童,拔其畢業者為教習。於是番人多習羅馬字,能作書。削鵝管略尖斜,注墨於中,揮寫甚速,凡契券公文均用之。三年,五學學生凡六百餘名。荷人又與番婦婚,教化之力日進。

  十年,荷人復築城赤嵌,背山面海,置巨砲,增戍兵,與熱蘭遮城相犄角。華人移住雖多,終為所苦,遂進而謀獨立。十一年,甲螺郭懷一集同志,欲逐荷人,事洩被戮。懷一在臺開墾,家富尚義,多結納,因憤荷人之虐,思殲滅之。九月朔,集其黨,醉以酒,激之曰:『諸君為紅毛所虐,不久皆相率而死。然死等耳,計不如一戰。戰而勝,臺灣我有也。否則亦一死。唯諸君圖之』!眾皆憤激欲動。初七夜伏兵於外,放火焚市街,居民大擾,屠荷人,乘勢迫城。城兵少,不足守,急報熱蘭遮。荷將富爾馬率兵一百二十名來援,擊退之。又集歸附土番,合兵進擊,大戰於大湖,郭軍又敗,死者約四千。是役華人誅夷者千數百人。

  懷一之謀既挫,數年無事。及聞延平郡王鄭成功威震東南,荷人恐,增兵備。而成功以中原多故,未遑征討。金陵敗後,窮蹙兩島,乃稍稍議遷。荷人亦大戒嚴,輒捕華人之富家為質,遇有嫌疑,即囚之,或殺之。華人含恨,遂洶洶欲動。十四年,臺灣領事鄂易度請援於印度公司。命爪哇派艦十二,運兵來守。於是臺灣戍兵計有三千五百人。艦將以為無恐,移書廈門,詰成功曰:『若欲戰乎?抑欲和乎』?成功答曰:『余不欲戰也』。而臺灣領事終不釋。荷蘭評議會謂其多事,召歸兵艦。艦長既還,遂劾鄂易度畏怖,將召歸,以郭冷谷代之。未至而鄭師來伐。

  十五年,成功在兩島,地蹙軍孤,議取臺灣。適荷蘭甲螺何斌負債走廈,盛陳沃野千里,為天府之國,且言可取狀。成功覽其圖嘆曰:『此亦海外之扶餘也』!召諸部計議。吳豪對曰:『藩主以進取臺灣下問,豪聞其水路險惡,砲臺堅利,縱有奇謀,亦無所用,不如勿取』。成功曰:『此常俗之見,不足用於今日』。黃廷曰:『果如吳豪之言,是以兵與敵也。勿取為便』。成功又曰:『此亦常見爾』。馬信曰:『藩主所慮者,以諸島難以久拒清人也。夫欲壯其枝葉,必先固其根本,此萬全之計。今乘將士閒暇,不如先統一旅,往視其地,可取則取,否則作為後圖,亦未為晚』。而諸將終以險遠為難。唯楊朝棟力陳可取。成功意銳;捩舵束甲,率兵二萬五千,三月泊澎湖,令陳廣、楊祖、林福、張在守之。徇曰:『本藩矢志恢復,念切中興。曩者出師北討,未奏膚功,故率我將士,冒波濤,欲闢不服之地,暫寄軍旅,養晦待時。非敢貪戀海外,苟延安樂也。唯天唯祖宗之靈,其克相余』!至鹿耳門,則水驟漲丈餘,大小戰艦啣尾而渡,縱橫畢入。荷人大驚,以為自天而下。引兵登陸,克赤嵌城。荷人退保熱蘭遮,以兵二百四十擊鄭師。鄭師四千繞城戰,荷軍大敗,亡一隊長。而鄭艦亦擊沉荷艦,餘悉遁。荷艦摩阿利走報爪哇,阻風五十三日始達。鄭師攻城不下。四月二十六日,成功命使者以書告曰:『執事率數百之眾,困守城中,何足以抗我軍?而余尤怪執事之不智也。夫天下之人固不樂死於非命,余之數告執事者,蓋為貴國人民之性命,不忍陷之瘡痍爾。今再命使者前往致意,願執事熟思之。執事若知不敵,獻城降,則余當以誠意相待。否則我軍攻城,而執事始揭白旗,則余亦止戰,以待後命。我軍入城之時,余嚴飭將士,秋毫無犯;一聽貴國人民之去。若有願留者,余亦保衛之,與華人同。夫戰敗而和,古有明訓;臨事不斷,智者所譏。貴國人民遠渡重洋,經營臺島,至勢不得已而謀自衛之道,固余之所壯也。然臺灣者,中國之土地也,久為貴國所踞。今余既來索,則地當歸我,珍瑤不急之物悉聽而歸。若執事不聽,可揭紅旗請戰,余亦立馬以觀,毋游移而不決也。生死之權,在余掌中,見機而作,不俟終日。唯執事圖之』!鄂易度復書不從。其明日果樹紅旗,聚男子於城中,毀市街。鄭師攻之不克,乃築長圍以困之,出略平野。於是多殺荷人,報宿怨也。鄭師捕其商人羅谷具,令入城勸降。荷人不從。又捕其民五百,悉斬以徇。爪哇評議會既劾鄂易度,以郭冷谷代之;方二月而摩阿利至,始知鄭師伐臺,乃復鄂易度之職,派兵七百、船十艘馳援。郭冷谷既至臺灣,遠望紅旗,而港口又鄭艦雲集,懼向日本而去。既而瓜哇援兵踵至,城兵亦乘勢出擊。鄭師力戰,荷軍又敗,失船二。乃召回雞籠、淡水戍兵,潛載婦孺逃歸,謀死守。於是鄭師暫息。會清使自福州來,約荷人先取金、廈,荷人從之,調軍艦五艘往,遭風破沒,餘艦又歸爪哇,而臺灣之兵力愈薄。當鄭師之按兵也,有華人自城中出,請急攻,陷其南隅。荷人恐。成功又告之,乃降。十二月初三日,率殘兵千人而去,而臺灣復為中國有矣。是役也,陷圍七月,荷兵死者千六百人。自天啟四年,至永曆十五年,荷蘭據有臺灣凡三十八年,而為成功所逐。於是鄭成功之威名震乎寰宇。

  連橫曰:臺灣之名,始於何時,志乘不詳,稱謂互異。我民族生斯長斯,聚族於斯,而不知臺灣之名義,毋亦數典而忘其祖歟?余嘗考之史籍,驗之地望,隋、唐之際,以及宋、元,皆稱琉球。明人不察,乃呼東番。故「鳳山縣誌」曰:『或元以前,此地與澎湖共為一國,而同名琉球』。「臺灣小誌」亦曰:『閩人初呼臺灣為小琉球,而稱沖繩為大琉球』。稱臺灣為小琉球,不知其何所據?「文獻通考」謂琉球在泉州之東,有島曰澎湖,水行五日而至,旁為毗舍耶。「臺海使槎錄」謂毗舍耶則指臺灣,非也。毗舍耶為呂宋群島之一,密邇臺灣,其名猶存,故曰其旁也。而舊時之稱者曰北港。「方輿紀略」曰:『澎湖為漳、泉門戶,而北港即澎湖之唇齒。失北港則唇亡齒寒,不特澎湖可慮,即漳、泉亦可憂也。北港在澎湖東南,亦謂之臺灣』。按北港一名「魍港」,即今之「笨港」,地在雲林縣西,曩為海舶出入之口,而往來者遂以北港名臺灣也。「臺灣縣誌」曰:『荷蘭入北港,築城以居,因稱臺灣』。然臺灣之名果始於荷人否?志稱荷蘭設市於北,築磚城,制若崇臺。海濱沙環水曲曰灣,又泊舟處概調之灣。此臺灣所由名也。如志所言,拘泥文字,以為附會之說,臺灣果出荷人,則荷人著書當用其名,何以又稱為小琉球耶?「蓉洲文稿」曰:『萬曆間,海寇顏思齊踞有其地,始稱臺灣』。思齊踞臺早於荷人三年,若徵此說,則臺灣非出於荷人也明矣。然「蓉洲」之說亦有未碓者。「瀛壖百詠序」曰:『明季周嬰「遠遊篇」載東番一篇,稱其地為臺員,蓋閩音之訛也』。臺灣之名入中國始於此。據是則土番之時,閩人巳呼東番為臺灣矣。周嬰,閩之莆田人。當明中葉,漳泉、人已有入臺僑住者,一葦可航,聞見較確。或曰:臺灣原名「埋冤」,為漳、泉人所號。明代漳、泉人入臺者,每為天氣所虐,居者輒病死,不得歸,故以埋冤名之,志慘也。其後以「埋冤」為不祥,乃改今名。是亦有說。延平入處,建號東都。經立,改名東寧。是則我民族所肇造,而保守勿替者。然則我臺人當溯其本,右啟後人,以毋忘蓽路藍縷之功也。

●臺灣通史卷二

  臺南連橫雅堂撰

  建國紀

  永曆十五年冬十二月,招討大將軍延平郡王鄭成功克臺灣,居之。成功,福建南安縣石井人,初名森。父芝龍,娶日本士人女田川氏。以天啟四年七月十四日,誕於千里濱。是夜萬火齊明,遠近異之。數歲,芝龍與顏思齊黨中為盜,居臺灣,往來閩、粵之間。朝議招撫,未久而去。崇禎元年,乃率所部降於督師熊文燦。三年,以平粵盜、征生黎、焚荷蘭、收劉香功,遷都督。於是成功在日本已七歲矣。芝龍屢使人請之,不能得,已而歸焉。成功丰儀整秀,倜儻有大志,每東向而望其母。常為季父芝豹所屈。叔父鴻逵獨偉視焉。讀書穎敏,而不治章句。先輩王觀光一見,謂芝龍曰:『是兒英物,非爾所及也』。年十五,補博士弟子員,試高等,食餼二十人中。聞虞山錢謙益之名,執贄求學。謙益字之曰大木。金陵有術士視之曰:『此奇男子,骨相非凡,命世雄才,非科甲者』。

  北京既陷,福王立江左,改元弘光,封芝寵南安伯,鴻逵靖西伯。二年,唐王即位福京,改元隆武,晉芝龍平西侯,鴻達定西侯,俱加太師。已而成功陛見,帝奇之,撫其背曰:『惜無一女配卿。卿當盡忠吾家,毋相忘也』。因賜姓朱,改名成功,字明儼,對御營中軍都督,賜尚方劍,儀同駙馬。自是中外皆稱「國姓」云。是年日本送歸其母。芝龍以擁立非本意,日與文臣忤。一日,成功見帝愁坐,跪奏曰:『陛下鬱鬱不樂,得無以臣父有異志耶?臣受國厚恩,義不反顧。臣以死捍陛下矣』!及兩浙破,關門不戒,芝龍出師,駐不發。三年六月,封成功忠孝伯。八月,帝親征,駐建寧。武毅伯施福撤關兵歸,駕陷汀州,成功南潰。清軍猝入泉州,田川氏死焉。芝龍退保安平,軍容甚盛,猶預未敢迎師。清貝勒博洛遣人招之,大喜,召成功計事。成功泣諫,不從。遂進降表。至福州,博洛挾以俱北。成功雖遇主列爵,實未嘗一日與兵權,意氣狀貌,猶儒書也。既力諫不聽,又痛母死非命,悲歌慷慨,謀起師。攜所著儒巾襴衫赴文廟焚之,四拜先師曰,『昔為孺子,今作孤臣。向背棄留,各有作用。謹謝儒服,唯先師鑒之』!高揖而出,禡旗糺旅,聲淚併俱。與所善陳輝、張進、施琅、陳霸、施顯、洪旭等願從者九十餘人,乘二巨艦,斷纜行,收兵南澳,得數千人,文移稱「忠孝伯招討大將軍罪臣國姓」,時年二十有三也。

  翌年,遙聞永明王即位肇慶,改元永曆,則奉朔提師,歸自南澳,舊眾稍集。時廈門、金門為鄭彩及弟聯所踞,乃泊鼓浪嶼,與廈門隔帶衣。廈門者、中左所也,金門者、浯州也,隸同安,為兩島。七月,會鄭彩兄弟伐海澄,不克而還。八月,與鴻逵合攻泉州,敗清提督趙國佐於桃花山,追至城下。清軍來援,成功回島,鴻逵艤舟泉港,所在起應。

  二年春,帝在桂林。三月,成功伐同安,克之,以葉翼雲為知縣。進攻泉州。七月,佟國器、陳錦、李率泰率清軍至;鴻逵入潮,成功回島。使如日本請兵,不報。已而清軍攻同安,守將邱縉、林壯猷及翼雲悉死。十月,帝遣使至島,封成功威遠侯。

  三年春,帝在肇慶。成功募兵銅山。三月,以施琅、楊才、黃廷、柯宸樞、康明、張英伐漳浦,守將王起鳳降。尋下雲霄,抵詔安,屯分水關。清軍力攻,宸樞死焉。七月,封成功為延平公,隨使貢方物,率師入潮,至碣石衛。是年全粵俱奉正朔。

  四年春,伐潮陽,未能下。時兩島為彩、聯所踞,其將章雲飛恣肆不道。成功密語諸將曰:『兩島吾家,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乃嚴部勒,中秋抵廈門,遂併聯軍,可四萬餘人,威稜日振。已而殺之。彩率所部之南中漁獵,數年復之,卒於家。十一月,帝在南寧。十二月,清軍徇廣州,鎮帥杜永和奔瓊州,成功謀往接之。

  五年春正月,率師而南。二月,舟次平海衛。鴻逵棄揭陽回島。閩撫張學聖按泉,以馬得功襲廈門。鴻達未至,鄭芝莞無設備,未戰而潰。大學士曾會櫻死之。鴻逵至,攻得功。得功不得退,使謂鴻逵曰:『公等家屬皆在安平,脫得功不出,恐不利公家』。鴻逵患之,且不虞成功之驟至也,逸之。四月,成功至自平海,得功去兩日矣。以失律罪殺芝莞。芝莞,成功從叔也。諸將悚懼,兵威復振,凡六萬餘人。鴻逵泊白沙,築寨以居。左先鋒施琅得罪逃於清。是時帝在安隆所。五月,伐南溪。十一月,敗清提督楊名高於小營嶺。十二月,伐漳浦,守將楊世德、陳堯策降。

  六年春正月,帝在安隆所。成功攻海澄,守將郝文興降,遂取長泰。中提督甘輝遇清將王進於北溪,鏖戰竟日。進敗,圍之。總督陳錦來援,復敗之,錦走泉州。遂破長泰,諸邑俱下。五月,清金衢總兵馬逢知來援,突入漳城。成功圍之,弗下。防鎮門山以水灌之,堤壤不浸。城中食盡,枕藉死者七十餘萬人。七月,陳錦軍於鳳山尾,其奴庫成棟刺之,以首來獻。成功歎曰:『僕隸之人,而背戕其主,是天下無刑也』。賞其功而終殺之。十月,清帥金固山援至,乃解圍,收兵保海澄。

  七年春,帝在安隆所。五月,金固山來攻,城壞百餘丈。成功親立雉堞,左右死者層積,指揮自若,益治軍。既而矢砲雨下,成功大呼曰:『天尚贊吾,無落吾軍』。須臾下息,砲碎其座。忽一夜,空砲遽發,成功詐謂諸將曰:『是將臨城矣』!勒兵持斧以待。曰:『敵至方砍』。清軍落濠入郛,眾禦之。固山宵遁,澄守益堅。當是時,沿海騷俶,饟餽不贍。以黃愷為餉鎮。愷少有才,陰事招權,成功收而殺之。鄭氏軍興以來,兵律嚴肅,無所淫戮。軍行之間,婦人孺子至與爭道,故民尤愛之。

  八年春,清廷以鄭、賈二員來講,封成功海澄公、芝龍同安伯、鴻逵奉化伯、芝豹左都督。成功不從。於是置芝龍於高俎,戍芝豹於寧古塔。成功不顧。十月,伐漳州,鎮標劉國軒開門降,十邑俱下,乘勢略泉州屬邑,守將韓尚亮力守。當是時,水陸兵勢,熛至風起,浸尋衍溢,分所部為七十二鎮。改中左所為思明,以鄧會知州事。立儲賢館、儲材館、察言司、賓客司,設印局、軍器諸局。令六官分理國事。以壬午舉人潘賡昌為吏官兼戶官;丙戌舉人陳寶鑰為禮官,世職張光啟為兵官,浙人程應璠為刑官,戊子舉人馮澄世為工官。奉盬國魯王、瀘溪王、寧靖王居金門。凡諸宗室,悉贍給之。禮待避亂搢紳王忠孝、盧若騰、沈佺期、辜朝薦、徐孚遠、紀許國等,皆名客也。軍國大事,時諮問焉。凡所便宜封拜,輒朝服北向稽首,望永曆帝坐,疏而焚之。

  九年春,帝在安隆所。正月,以林勝伐仙游。五月,拜定西侯張名振為元帥,忠靖伯陳輝副之。以二十四鎮入長江。加戶官洪旭為水師右軍,北鎮陳六御為五軍戎政,偕伐舟山,克之。已而清軍來襲,六御死焉。台州鎮馬信、寧波鎮張宏德均來歸。六月,墮安平鎮及漳州、惠安、南安、同安。七月,使如日本,修舊好也。十一月,清定遠大將軍濟度入閩,成功回島。

  十年春,帝在安隆所,嗣入雲南。正月,濟度輒侵略沿海。三月,攻兩島,遇風而還。四月,以蘇茂、黃梧伐碣陽,不克,斬茂以徇。梧懼誅,以海澄降清,重地也。甘輝聞亂,進攻不勝,乃人土城取蓄積歸。遂奉成功破閩安,逼福州,轉略溫、台等郡,浙東俱震。

  十一年春三月,帝在雲南。鴻逵卒於浯州。成功回島。尋遣將城福州峽江牛心塔,以陳斌、林銘、杜輝等守之。清軍來攻,銘、輝退,斌無援降,嗣被殺。甘輝、周全斌等攻寧德,斬滿帥阿克襄,一軍大震。

  十二年春正月,帝在滇城。遣漳平伯周金湯航海至思明,晉成功延平郡王、甘輝崇明伯、張萬禮建安伯、黃廷永安伯、郝文興慶都伯、王季山祥符伯,餘各拜爵有差。乃議大舉,往復南京。七月,以黃廷為前提督、洪旭為兵官、鄭泰為戶官,留守兩島,部署諸將。排力士身披鐵,畫以朱碧彪文,留其兩目,執斬馬大刀,陳於行首,但砍馬足,號曰「鐵人」,望者以為神兵,左虎衛陳魁統之。甲士十七萬、習流五萬、習馬五千、鐵人八千,號八十萬,戈船八千,揚帆北上。至浙江,克樂清等縣。次於羊山,為颶所破,飄沒八千餘人,幼子睿、裕、溫皆死。乃泊滃洲理楫。

  十三年春正月,帝在永昌。五月,師出崇明,諸將請先取之,不聽。六月,移吳淞江口,入江陰。七月,至焦山,祭告天地、百神及太祖、崇禎、隆武諸帝,痛哭誓師,眾皆感激。時清軍已據上流,防禦甚堅,以鐵鎖橫江,謂之「滾江龍」。成功謂諸將曰:「瓜、鎮為金陵門戶,須先取之」。授諸將機宜。令程應璠督右提督馬信、前鋒鎮余新等進奪譚家洲砲城。又遣材官張亮督善水者盪舟行,即進據瓜州上游,燬木城。大船由南,小舟由北,自督親軍及中提督甘輝、左旗提督翁天佑、先鋒鎮楊祖,建大將旗鼓,直擣瓜州。清將朱衣祚、左雲龍等率滿、漢騎兵一萬,背港而軍。戰方合,張亮已斷滾江龍,揚帆直進。右武衛周全斌率兵帶甲浮水登岸,直破其陣,斬雲龍於橋下。衣祚奔城。正兵鎮韓英奪門而入,登城樹幟。全斌登江介之山以望,麾兵疾進,陷西北隅以入。滿兵盡殲。獲衣祚,逸之。後提督萬禮亦繞瓜州之後,潰其餘卒。清軍大敗,死者不可勝數。以援剿左鎮守瓜州,監紀推官柯平為江防。命兵部侍郎張煌言、督理戎政楊朝棟、兵部主事袁起震督阮美及羅蘊章等進取蕪湖。遂亂揚子,趣鎮江。清提督管效忠率雲南之兵數萬分道馳至,夜紮銀山,以騎兵當大路。成功以銀山為必爭之地,奪而據之,列陣以待。遲明,清軍分五道而來,三萃鄭壘,不動,騎射如雨。成功令發火砲,多鼓鈞聲,屋瓦皆震。清軍下馬死戰。薄午,鄭軍益奮,遂大敗之,喋血填濠,效忠僅以身免。明日,鎮江守將高謙、知府戴可進等來降。成功登京峴之山,大饗士卒,慷慨賦詩。命全斌、黃昭守鎮江,屬邑俱下。以張煌言、楊朝棟招撫江南,袁起震、徐長春招撫江北。於是常州、徽州、池州、太平、滁、和、六合等府豪傑多起兵應。清廷大恐,議援兵。甘輝進曰:『瓜、鎮為南北咽喉,但坐鎮此,斷瓜州則山東之師不下;據北固則兩浙之路不通;南都可不勞而定矣』。不聽,率師登舟逕取南京,傳檄四方。八月,至觀音門。以黃安總督水師,守三叉河口。率所部由鳳儀門登岸,軍山。招諸將登閩江樓,以望建業王氣。令諸舟列於江東門外;自率十餘騎,躬歷城下,度營壘。分屯漢西門、觀音山,獨與五親軍駐岳廟山,留先鋒鎮、中衝鎮於獅子山,欲久困之。南京守將梁化鳳約期降,許之。甘輝諫曰:『以臣觀之,則尚速也。夫兵貴先聲,彼眾我寡,及其熸且未定,則勢可拔。若彼集禦固,緩難圖也。君必悔之』。不聽。既而清軍以千騎試前鋒營,余新敗之,遂輕敵無備,縱軍捕魚。成功令張英馳讓之,新猶故。化鳳知其弛,由鳳儀門穴城,乘夜啣枚,直薄新營。新不及甲,倉皇拒戰,遂被禽,副將董延中、蕭拱柱死焉。成功聞鳳儀門砲聲,遣翁天佑援之,已無及矣。越二日,清軍以步卒數千,出觀音門,直擣中堅。成功率親軍右虎衛陳鵬、右衝鋒張萬祿擊敗之。清軍復以數萬從山後出,薄左先鋒營。楊祖拒之,三合三卻。後勁鎮楊正、援剿右鎮姚國泰敗走。前衝鋒鎮藍衍、行軍司馬張英死於堪岩之下。清軍從山上出擊,右武衛林勝、左虎衛陳魁俱力戰死。後提督張萬禮獨戰以大橋頭,殺人最多,無援而覆。副將魏標、樸世用、洪復、督理戶官潘賡、鍾儀衛等皆戰沒,唯左右提督、右虎衛、右衝鋒,援剿後鎮之軍獨全。成功麾軍退,爭舟而渡。甘輝殿,且戰且卻,至江,騎能屬者三十餘人,凡所擊殺數百十人,馬躓被獲,死焉。成功既至鎮江,議還島。以馬信、韓英督舟師守江口,周全斌、黃昭、吳豪為殿,餘軍次第而退。九月,攻崇明,不下,正兵鎮王起鳳陣沒。以陳輝、阮美、羅蘊章等守舟山。劉猷與清軍戰於溫州,敗績死之。十月,師至思明,建忠臣祠;以甘輝為首。

  十四年春,帝在緬甸。五月,清廷以將軍達素、總督李率泰會師來伐。大船出漳州、小船出同安,檄廣東降將許隆、蘇利等分道而至。成功以陳鵬督諸部守高崎,遏同安;鄭泰出浯州,絕廣東;而自勒諸部,扼海門。海門在海澄之口;命五府陳堯策傳令諸將,碇海中流,按軍不動,揚徽而鼓。令未畢,漳船猝至。諸將倉卒受命,莫敢先發。閩安侯周瑞為清軍所乘,與堯策俱死。陳輝舉火,滿兵高躍,船乃得出。既得上流,成功自手旗起師,引巨艦橫擊之。風吼濤立,一海皆動。北人不諳水,皆退,眩暈而不能軍,僵屍布海。有滿兵二百餘人棄舟登圭嶼,命之降,宵溺之。是日同安船趣高崎。陳鵬約降,飭所部勿動。清軍恃應,船未近,涉水爭先。其將陳蟒不與謀,曰:『事急矣,當決死』。麾所屬與殿兵鎮陳章合擊,清兵披甲退陷於淖,死者十七八,首領哈喇土星止焉,殺滿兵一千六百餘人。收輝戮之,以蟒代。蘇利等後二日至,知諸路告衄,望太武山而還。素自殺於福州。於是竟成功之世,無敢議覆島者。

  十五年春,帝在緬甸。成功議取臺灣,克之;語在開闢紀。十二月,以熱蘭遮城為安平鎮,改名王城;建桔秩門,志故土也;赤嵌城為承天府;總曰東都。設府一、縣二。以楊朝棟為承天府尹,祝敬為天興知縣,莊之列為萬年知縣。澎湖別設安撫司。各戍重兵。以周全斌總督南北諸路。已而楊朝棟、祝敬有罪,殺之,以鄭省英為府尹,黃安守安平。率何斌、馬信、楊祥、蕭拱辰等,帶銃手三百、牌手三百、弓手三百,巡視番社,錫以煙布。番酋大悅,率眾歸誠,聽約束。既歸,大會諸鎮。成功曰:『為治之道,在於足食。足食之後,乃可足兵。今賴皇天之靈、諸將之力,克有茲土,豈敢為宴安之計?然而食之者眾,作之者寡,倘一旦匱餉,師不宿飽,則難以固邦家。今臺灣土厚泉甘,膏壤未闢,當用寓兵於農之法,庶可以足食而後足兵。然後觀時而動,以謀光復也』。黃安曰:『開彊闢土,創業萬世,諸將自當遵行。但其法何如?願垂明教』。成功曰:『夫法古者可以制宜,明時者可以圖治。古者量人受田,量地取賦。至商雖變為井田,亦行九一之法。周代因之,鄉出師徒,里出車馬,兵民無分。及秦始廢井田,後代不改,故兵自為兵,民自為民,籌餉轉輸,屢為國患。故善為將者不得不行屯兵之法;如充國之屯羌中,諸葛之屯斜谷,姜維之屯漢中,杜預之屯襄陽,而後戰無乏糧,守無饑色。若夫元代之分地立法,太祖之設衛安軍,乃天下已平,恐虛糜空乏,故為農者七,為兵者三,非無故也。今臺灣為新創之地,雖僻處海濱,安敢忘戰?故行屯田之法,僅留勇衛、侍衛二旅以守安平、承天,餘鎮各按分地,分赴南北開墾,使野無曠土,而軍有餘糧。三年之後,乃定賦稅。農隙之時,訓以武事,俾無廢弛。有事則執戈以戰,無事則負耒而耕,而後可以圖長治也』。諸將皆聽命而行。於是五軍、果毅各鎮赴曾文溪之北,前鋒、後勁、左衝各鎮赴二層行溪之南,各擇地屯兵,插竹為社,斬茅為屋,而養軍無患。

  十六年春正月朔,成功朝諸將於安平鎮,遙拜帝座。嗣聞清人棄芝龍於北京,子孫皆被害,擗踊哭泣,令諸鎮守喪。先是清人從降將黃梧之策,遷山東、江、浙、閩、粵沿海居民,盡入內地,禁出海,以絕接濟,並毀鄭氏祖墳。成功聞之,歎曰:『使吾徇諸將意,不自斷東征得一塊土,英雄無用武之地矣!沿海幅員上下數千里,盡委而棄之,使田廬坵墟,墳墓無主,寡婦孤兒,望哭天末,唯吾之故。以今雖披猖,亦復何用,但當收拾殘民,移我東土、闢地休兵,養精蓄銳,以待天下之清未晚也』。當是時,帝在滇城,或曰殺矣,或曰幽矣,或曰遁矣,成功猶奉朔稱永曆。成功治軍嚴,諸鎮莫敢犯。馬信諫曰:『立國之初,宜用寬典』。成功曰:『不然。法貴於嚴,庶無積弊,後之守者,自為易冶。是故子產治鄭,孔明治蜀,莫不用嚴。況臺灣為新創之地,非嚴無以治軍,非嚴無以統眾,唯在制宜而已』。三月,以洪開、祁闢等十人管社事。命諸將各移眷入臺。南澳鎮陳豹不從,討之,以杜煇留守。

  初,羅馬神父李科羅在廈傳教,成功禮之,延為幕客。當是時,華人之在呂宋者數十萬人,久遭西人苛待。諸將議取呂宋為外府。成功使李科羅至馬尼拉,說呂宋總督入貢,而陰檄華僑起事,將以舟師援之。事洩,西人戒嚴,集兵馬尼拉,毀城裂砦,以防竊踞。而華人已起矣,鏖戰數日夜,終不敵,死者數萬人。或駕小舟至臺灣,多溺死。成功撫之,而呂宋仍俶擾,又慮鄭師往討,乃命使者隨李科羅乞和。諸將欲問罪,未出師,而成功病革矣。

  成功有子十人。世子經年十九,居廈門,與乳媼通、生子以聞。成功大怒,令董昱、洪有鼎至廈,諭鄭泰監殺經及董夫人,以教子不嚴也。諸部大驚。又聞成功病,謀保全之。謂經子也,不可拒父,諸部臣也,不可拒君;唯泰於成功為兄行,謂兄可拒弟,乃殺乳媼及兒以報。成功不肯,解佩劍與昱命再至廈。適周全斌自南澳回,亦奉命。諸將誘執之。夏五月初八日,成功病革,尚登臺望海。乃冠帶,請太祖訓出,坐胡床,命左右進酒,折閱二帙,歎曰:『吾有何面目見先帝於地下哉』!遂薨於路寢,年三十有九。臺人以其弟襲為護理。十四日,訃至,經嗣位,發喪,修表達行在。聞襲將為東都主,經駭然。乃出全斌為五軍都督,陳永華為諮議參軍,馮錫範為侍衛,整師欲東。秋七月,清靖南王耿繼茂、閩浙總督李率泰遣人來講,經不從。泰等請經。經曰:『吾將東,諸君善圖之』。議照朝鮮事例,派中軍都督楊來嘉答之。不報。來嘉還。以忠振伯洪旭、永安侯黃廷輔泰守廈門,並論銅山、南澳諸將,毋廢戰守。冬十月,經至澎湖,歷巡各島,乃赴臺。黃昭、蕭拱宸謀拒經,陳師海澨,為全斌所殺。眾倒戈,經免胄示之。黃安大呼曰:『此吾君之子也,其速往迎』!經遂入王城。襲入見,復為叔侄如初。十一月,率全斌巡視南北二路,鎮撫諸番。

  十七年春正月,滇城訃至,經猶奉朔稱永曆。以統領顏望忠守安平,勇衛黃安鎮承天,提調南北軍務。率全斌、永華、錫範至廈門。以泰潛結黃昭、蕭拱宸等謀抗拒,事露,夏六月,置酒邀泰,縊殺之。泰子纘緒、弟鳴駿亡歸清。冬十月,繼茂、率泰調投誠諸軍台荷蘭出泉州,提督馮得功出同安,降將施琅、黃梧出漳州,分道並進。經部署諸將,令全斌禦之。十九日,會於金門鳥沙港。荷蘭夾板十餘舟,巍巨如山,泉舟三百,箕張而下。全斌以艨艟二十艘,往來奮擊,剽疾如馬;荷人發砲無一中者。清軍見之,■〈目咢〉眙相視,雲翔而不敢下。得功殿,為全斌所殪。已而耿、李各濟師,琅、梧亦至。鄭師不敵,退守銅山。清軍入金、廈,墮兩城,棄其地,收寶貨婦女而還。兩島之民爛焉。

  十八年春正月,援剿右鎮林順降清。二月,南澳護衛左鎮杜煇亦降清。洪旭言曰:『金、廈新破,銅山難守,不如退保東都,以待後圖』。經從之。命永華、錫範扈董夫人先行。宗室寧靖王、瀘溪王、巴東王、魯王世子暨鄉紳王忠孝、辜朝薦、盧若騰、沈佺期、郭貞一、李茂春悉扁舟從。至澎湖,與旭歷視諸島。旭曰:『澎湖為臺灣門戶,上通江浙,下達南洋,必須建設重鎮,以固海疆。若澎湖有失,則臺灣無所措手足』。乃建壘媽宮,左右峙各築砲臺,煙火相望,令薛進思、戴捷、林陞等守之。初,全斌奉檄與黃廷殿,而與洪旭有宿嫌,遲疑不往,遂降清。廷亦受黃梧之誘。經既入臺,委政永華。永華善治國,與民休息。八月,改東都為東寧,天興、萬年為二州。劃府治為四坊,坊置簽首理民事;制鄙為三十四里,置鄉長,行鄉治之制。東寧初建,制度簡陋,乃教民燒瓦,建宮室衙署。禮待避亂搢紳。凡諸宗室,皆贍給之。分諸土地,又行寓兵於農之法,臺灣以安。初,荷人既喪臺灣,謀恢復,居於雞籠。成功命黃安逐之。既去,遂會清人攻兩島。及金、廈平,徙民入界,而率泰亦班師。六月,荷將波爾德入福州,與清軍盟,議伐臺,率泰以兩蓬船援之。然臺灣防守固,不易取,乃率舟北上,次普陀山,遇颶覆沒。及是而罷。九月,英人來求互市,許之。十二月,北路土番阿狗讓亂,命勇衛黃安平之。

  十九年春正月朔,經率文武賀帝於安平鎮。聞施琅疏請攻臺,集諸將計議。洪旭曰:『前者,荷人失守,恃其砲火,馮其港道,而不防備澎湖,故我先王一鼓而下。夫澎湖為東寧門戶,無澎湖是無東寧也。今宜建築安平砲臺,以砲船十艘防守鹿耳,別遣一將鎮澎湖,嚴軍固壘,以待其來,則敵不易渡也』。經曰:『善』。以楊祥守鹿耳門。顏望忠請自赴澎湖,經撫其背曰:『得公一行,吾無憂矣』。命旭調屯田軍十分之三,益以勇衛侍衛各半旅,合萬餘人,分配砲船二十艘,烏船趕繒各十艘,以戴捷、薛進思、林陞、林應等率之。又慮北鄙空虛,命劉國軒以一旅守雞籠,何祐以一旅守大汕頭。

  三月,望忠至澎湖,駐軍媽宮,左右峙各修砲臺,以戴捷、林陞守之。四月,琅調投誠諸軍攻臺。舟至外洋,為颶風飄散而還。清廷命琅及全斌歸北京。六月,經令望忠回東寧,以薛進思、林陞守之。檄各鎮歸屯。七月,勇衛黃安卒,經大慟,厚塟之,以其子為婿。八月,以諮議參軍陳永華為勇衛。永華親視南北,鎮撫諸番,勸各鎮墾田,植蔗熬糖,煮海為鹽,以興貿易。而歲又大熟,民用殷富。請建聖廟,立學校,從之。擇地於寧南坊,面魁斗山,旁建明倫堂。

  二十年春正月,聖廟成,經率文武行釋菜之禮,環泮宮而觀者數千人,雍雍穆穆,皆有禮讓之風焉。又命各社設學校,延師以課子弟;兩州三年一試。州試有名者移府,府試有名者移院,院試取進者入太學。三年再試,拔其尤者補六科內都事。三月,以永華為學院,葉亨為國子助教,教之、養之。臺人自是始奮學。洪旭諫曰:『有文事者必有武備,今施琅雖出軍未定,而心不忘我。當訓勵將士,以待其變』。經曰:『居安思危,古之訓也;習勞講武,軍之則也。不穀受國厚恩,躬承先命,其敢以此自逸?願與諸公勉之』。檄各鎮屯墾之暇,以時操演。又命伐木造艦。旭以商船往販日本,購造銅砲刀劍甲胄,並鑄永曆錢。下至暹羅、安南、呂宋各處,以拓商務。歲又大有,國以富強。八月,呂宋總督遣使者來聘,且貢方物。令賓客司禮之。使者求設教,永華不可。經命以中國之禮入覲,且申通商之約,毋遏貢,毋虐我華人。使者唯唯。忠振伯洪旭卒,經親為治喪;以其子磊為吏官,永華之姪繩武為兵官,楊英為戶官,葉亨為禮官,柯平為刑官,謝賢為工官,劉國軒為左武衛,薛進思為右武衛,何祐為左虎衛。九月,永華以國內已治,商務當興。以江勝為水師一鎮,駐廈門,與邊將交驩,毋擾百姓。當是時,廈門荒廢,為陳白骨水牛忠所據,招集亡命,侵掠邊鄙。勝與邱輝破之。輝踞達濠,而勝事貿易,布帛無缺。凡貨入界者以價購之,婦孺無欺。自是內外相安,轉運毋遏,物價愈平。十二月,調戌澎之兵屯田。

  二十一年春正月朔,經賀帝於安平鎮。錫屯田之兵酒,臺人大說,道不拾遺,市物者不飾價。五月,河南人孔元章來議撫,禮之,議照朝鮮事例。元章回,而施琅又疏請攻臺。

  二十二年夏四月,清廷以琅為內大臣,裁水師提督,焚戰艦。以馬化騏為總兵,駐海澄。分投誠諸將於各省。六月,清水師提標遊擊鍾瑞偕中軍守備陳陞謀獻海澄,密告江勝。經命統領顏望忠率船援之。事洩,瑞走廈門入臺,望忠數其叛獻銅山之罪,經不究,改其姓為金賜名漢臣。十月,水沙連番亂,殺參軍林圯,討之。

  二十三年春二月,清廷下旨展界。七月,刑部尚書明珠、兵部侍郎蔡毓榮至福州,與靖南王耿繼茂、總督祖澤沛集泉州議和。命興化知府慕天顏齎詔書入臺,經不肯接詔。唯閱明珠書曰:『嘗聞安民之謂仁,識時之謂知。古來豪傑知天命之有歸,信殃民之無益,決策不疑,委身天闕,慶衍黎庶,澤流子孫,名垂青史,常為美談。閣下通時達變,為世豪傑,比肩前哲,若易易爾。而姓名不通於上國,封爵不出於天朝,浮沉海外,聊且一時,不令有識之士為惋惜耶?今聖天子一旦惻然,念海濱之民瘡痍未復,其有去鄉離井漂流海嶼,近者十餘年,遠者二十餘載,骨肉多殘,生死茫然。以為均在覆載之中,孰非光復之責?稅車閩甸,會同靖藩、督、撫、提督,宣諭宸衷。禮當先之以信,耑遣太常寺卿慕天顏、都督僉事李佺等聞於左右。閣下桑梓之地,無論聖天子痌瘝在抱,所當仰體不遑,即閩之黃童白叟,大都閣下桑梓之父老子弟,而忍令其長相離散耶?況我國家與人以誠,待人以信,德意咸孚,遐邇畢達。是以車書一統之盛,振古無儔。窮荒絕域,尚不憚重譯來朝。閣下人中之傑,反自外於皇仁,此豈有損朝廷哉?但為閣下惜之爾。誠能翻然歸命,使海隅變為樂土,流離復其故鄉,閣下亦自海外而歸中原,不亦千古之大快,而事機不可再得者乎?我皇上推心置腹,具有璽書。閣下宣讀之餘,自當仰見聖主至仁至愛之心。佇候德音,臨穎神注』。經大會文武,語天顏曰:『本藩豈不能戰?因念生靈塗炭,故遠處海外。癸卯以來,業已息兵,又何必深求耶』?天顏曰:『朝廷頻頻招撫,亦憐貴藩忠誠,不忘舊君。若能翻然削髮歸命,自當藩封,永為柱石。不然,豈少樓船甲兵哉』?經曰:『先王在日,前後招撫,祇差「薙髮」兩字。本藩豈肯墜先王之志哉』?遣禮官葉亨、刑官柯平報聘,並復書曰:『蓋聞麟鳳之姿,非藩樊所能囿;英雄之志,豈游說所能移。頃自遷界以來,五省流離,萬里坵墟。是以不穀遠處海外,建國東寧,庶幾寢兵息民,相安無事。貴國尚未志情於我,以致沿海之人,流亡失所,心竊憾之。閣下銜命以來,欲為生靈造福,流亡復業,海宇奠安,為德建善;而貴使諄諄以迎敕為辭。事必前定而後可以寡悔,言必先定而後可以踐跡。大丈夫相信於心,披肝見膽,磊磊落落,何必游移其說哉?特遣刑官柯平、禮官葉亨等面商妥當。不穀躬承先訓,恪守丕基,必不棄先人之業,以圖一時之利。唯是生民塗炭,惄焉在懷。倘貴朝果以愛人為心,不穀不難降心以從,尊事大之禮。至通好之後,巡邏兵哨,自當弔回。若夫沿海地方,俱屬執事撫綏,非不穀所與焉。不盡之言,俱存敝使口中,唯閣下教之,俾實稽以聞』。議照朝鮮事例,明珠將許;而強令薙髮,經不從。於是明珠再以書來,復命天顏偕二使入臺。天顏曰:『貴藩遁跡荒居,非可與外國之賓臣者比』。經曰:『朝鮮亦箕子之後,士各有志,未可相強』。乃以書復之曰:『蓋聞佳兵不祥之器,其事好還,是以禍福無常倚,強弱無常勢,恃德者興,恃力者亡。曩者思明之役,不穀深憫民生疾苦,暴露兵革,連年不休,故遂會師而退,遠絕大海,建國東寧。於版圖疆域之外,別立乾坤。自以為休兵息民,可相安於無事矣。不謂閣下猶有意督過之,驅我叛將,再起兵端。豈未聞陳軫蛇足之喻與養由基善射之說乎?夫苻堅寇晉,力非不強也;隨煬征遼,志非不勇也;此二事者閣下之所明知也。況我之叛將逃卒,為先王撫養者二十餘年,今其歸貴朝者,非必盡忘舊恩而慕新榮也,不過憚波濤、戀故土,為偷安計爾。閣下所以驅之東侵而不顧者,亦非必以其才能為足恃、心跡為可信也,不過以若輩叵測,姑使前死,勝負無深論爾。今足下待之之意,若輩亦習知之矣,而況大洋之中,晝夜無期,風雲變態,波濤不測。閣下兩載以來,三舉征帆,其勞費得失,既已自知,蚩非天意之昭昭者哉?所引夷齊、田橫等事:夷齊千古高義,未易齒冷;即如田橫,不過三齊一匹夫爾,猶知守義不屈。而況不穀世受國恩,躬承先訓乎?倘以東寧不受羈縻,則海外列國,如日本、琉球、呂宋、越南,近接浙、奧,豈盡服屬?若虞敝哨出沒,實緣貴旅臨江,不得不遣舟偵邏。至於休兵息民,以免生靈塗炭,仁人之言,敢不佩服。若夫重爵厚祿,永襲藩封,海外孤臣,無心及此。敬披腹言,維祈垂鑑』。又復繼茂曰:『捧讀華翰,有「誠來誠往、延攬英雄」之語,雖不能從,然心異之。執事中國英豪,天人合徵,金戈鐵馬之雄,固自有在;而諄諄所言,尚襲游說之後談,豈猶是不相知者之論乎?東寧偏隅,遠在海外,與版圖渺不相涉。雖居落部曲,日與為鄰,正如張仲堅遠絕扶餘,以中土讓太原公子。執事亦知其意乎?所云「貴朝寬仁無比」,遠者不論,以耳目所聞見言之,如方國安、孫可望,豈非盡忠貴朝者,今皆何在?往事可鑒,足為寒心。執事倘能以延攬英雄休兵為念,即靜飭部曲,慰安邊陲。羊陸故事,敢不勉承?若夫疆場之事,一彼一此,勝負之數,自有天在。得失難易,執事自知,亦毋庸贅也』。明珠知不可說,遂偕毓英歸北,而和議止。十月,邱輝介江勝以達濠歸命。經下六官議。永華曰:『招降納叛,自古已然。況輝能糾眾備船,獨踞達濠,此亦有為者。今傾心向化,理宜收錄,庶足以鼓豪傑之心,而拓邦家之土』。從之,以為義武鎮。自是達濠亦聽節制。

  二十四年春三月,經以廈門、銅山、達濠諸島均隸臺灣,而舟山、南日尚乏守將,以前奇兵鎮黃應制之,命柳索、呂勝、藍盛、楊正各率舟協守。八月,斗尾龍岸番反,經自將討之。命右武衛劉國軒駐半線。十月,沙轆番亂,平之。大肚番恐,遷其族於埔里社。國軒追之,至北港溪畔,乃班師歸。自是北番皆服。

  二十五年,歲大有,沿海無事。漳、泉之人至者日多,拓地遠及兩鄙。經命諸島守將,毋擾邊民。

  二十六年春正月,統領顏望忠、楊祥請伐呂宋,侍衛馮錫範以為不可,慮失遠人之心,遂止。

  二十七年。初,清廷以吳三桂為平西王駐雲南,平南王尚可喜駐廣東,靖南王耿繼茂駐福建。及繼茂死,精忠嗣。至是議撤藩,精忠謀起兵。秋八月,使黃鏞入告。經至澎湖以俟。而精忠遷移,尋歸東寧。十二月,三桂據雲南、貴州、四川以起;破兩湖,遣祝治國、劉定先如耿、尚,約會師。並至東寧,寓書曰:『令祖舉全閩投誠,大有勳勞,橫遭俎醢,百世必報之仇也。及令先王存心大義,至死靡他,誠大丈夫特立獨行,每言及此,未常不歎為偉人也。殿下少承家訓,練兵養威,審時觀釁。今天下大舉,正千載一遇,乞速整貔貅,大揚舟師,經取金陵,或抵天津,扼其門戶,絕其糧道。此以奇兵乘虛,萬全之策也。復累世之大仇,洩天人之共憤,何快如之』!經禮待二使,遣監紀推官陳克岐、副將劉文煥馳聘,且復書曰:『頃聞台命,欲伸大義於天下,不勝欣慰。然敢獻一言。自古成天下之大業,必先建天下之大義。以殿下之貞忠,而擁立先帝之苗裔,則足以號召人心,而感奮忠義之士。不穀亦欲依日月之末光,早策匡復之業也。枕戈待旦,以俟會師』。

  二十八年春三月,精忠據福建,執總督范承謨,馳數騎傳檄,七閩皆下。使黃鏞再入臺,請濟師。授海澄公黃梧為平和公。梧已病卒,子芳度權知軍事,授海澄總兵。四月,潮州總兵劉進忠以城降精忠,授寧粵將軍。經使柯平入福州,報黃鏞之聘也。精忠調趙得勝之兵,得勝不從,邀右武衛劉國軒、左虎衛伺祐於海澄,議奉經。五月,經以子克■〈臧上土下〉為監國,陳永華輔之,率侍衛馮錫範、兵官陳繩武、吏官洪磊等,奉永曆二十八年正朔,渡海而西,駐思明。授得勝興明伯,訓練士卒。以兵都事李德至日本,鑄錢及軍器;戶都事楊賢販運南洋,以充軍實。遣人說精忠,借漳、泉為召募。精忠不從。於是鄭、耿交惡。既令錫範取同安,守將張舉堯降,授蕩西伯、左先鋒。精忠懼,以都尉王進守泉州。六月,進幼子藩錫誘殺泉州城守賴玉,兵民多從之,遂逐進,納款。經入泉州,授藩錫指揮使,以軍事委錫範、繩武。七月,清軍圍潮州,精忠不能救,進忠納款,遣援剿左鎮金漢臣率兵援之,敗清軍於黃岡,潮圍解,進忠降,授定西伯、前提督。九月,精忠以劉炎為犄角,命王進取泉州。十月,國軒及右虎衛許耀敗進於塗嶺,追至興化而還。三桂使禮曹周文驥如經,平鄭、耿也。十一月,伐漳浦,劉炎降。得勝回澄。

  二十九年春正月朔,經率文武官民賀帝於泉州承天寺。精忠遣張文韜議和,以楓亭為界,始通好也。二月,何祐伐饒平,獲沈瑞以歸,授懷安侯。以叛將洪承疇之祠改祀石齋、蔡江門,竄承疇及楊明琅眷屬百餘口於雞籠城。明琅、癸未翰林也;數其罪,嗣死於竄所。五月,國軒入潮,與何祐、劉進忠兵數千人,徇屬邑之未下者。平南王尚可喜兵十餘萬,盡銳來攻。相持久,鄭軍食盡,議退於潮。可喜麾騎,晨掩祐軍,戰於鱟母山下。祐力擊之,國軒繼進,大敗尚軍。六月,經率諸將圍漳州。方經之至也,授黃芳度德化公,芳度陽為受命,陰通於清。事洩,鄭軍環城。兄芳泰突圍入粵乞援。城圍凡六月。芳世自粵提師,且至。十月初六旦,城將吳淑及弟潛開門延經。芳度登北門之山,趣諸軍巷戰。不利,投開元寺東井以死。經入漳州,授淑平西將軍、後提督,潛戎旗二鎮。收芳度戚族,竄於淡水,而膊其屍。刜黃梧之椑,報宿忿也。君子謂鄭經於是乎肖子。

  三十年春正月朔,經率文武官民賀帝於漳州開元寺。二月,三桂兵至肇慶、韶州。碣石總兵苗之秀、東莞守將張國勳謁國軒降。尚之信降於三桂。三桂檄讓惠州於經,國軒入守之。五月,耿將劉應麟駐汀州,徇下江西瑞金、石城二縣,密款於經,授奉明伯、前提督,吳淑入守之。七月,經調王進忠於潮,不至。九月,清師入閩,擒精忠,其守將馬成龍以興化款於經,授殄西伯、援剿左鎮,許耀入守之。十月,耀與清軍戰於烏龍江,狃於塗嶺之役,不設備,故敗,經調趙得勝、何祐代之。十一月,耿將楊德以邵武來款,授後勁鎮,吳淑入守之。十二月,淑與清軍對壘於邵武城下,霜嚴指直,士皴瘃不能軍,淑敗還廈門,應麟奔死潮州。

  三十一年春正月,趙得勝、何祐拒清軍於興化城下。清軍縱反間,得勝力戰死、祐亦敗,興化遂陷。二月,泉、漳俱潰,經歸思明,大賞逃亡諸將,分汛水陸。以左虎衛林陞守東石留南,水師一鎮蕭武守興化,水師四鎮陳陞、五鎮蔡沖琱、七鎮石玉、八鎮陳勝分守蚶江、祥芝、崇武、獺窟,以固晉南惠沿海;水師二鎮江元勳、三鎮林瑞驥協守海澄、芝陰,凡福清、長樂濱海之地歸之;總制親隨協王一鳴守橫嶼,樓船中鎮蕭琛守定海,危宿鎮陳起萬守福寧,總制後協林日慧、前協吳兆綱分守福安、寧德,援剿後鎮陳起明守同安港口;後提督吳淑駐大石湖,兼轄同安;揚威前鎮陳昌守謝村,左鎮陳福守澄海,戎旗一鎮林應守井尾、連江、漳浦,左衝鎮馬興隆守銅山,昭義鎮楊德守五都,奇兵鎮黃應守詔安,英兵鎮李隆守南澳,房宿鎮楊興守淺山。以樓船左鎮朱天貴、右鎮劉天福合率舟師,以守寧波、溫州、台州、舟山等。宣毅左鎮邱輝仍駐達濠,以遏潮惠來之路為策應。清康親王以漳、泉既平,而鄭師尚駐兩島,遣僉事朱麟臧來講,且寓書曰:『嘗聞「順天者存,逆天者亡」。又曰:「識時務者在乎俊傑」。我國家定鼎,風聲所被,四海賓服;此固氣數之所在,而億兆所歸心也。頃因吳、耿煽亂,貴將軍乘間竊據。獨不思海隅尺土,豈能與天下抗衡?而執迷絕島,自非識時之君子。倘轉禍為福,歸順本朝,共享茅士之封,永奠河山之固,傳之子孫,豈不食報無疆哉』?經禮之,議照朝鮮之例。並復書曰:『夫萬古綱常之倫,而春秋嚴華夷之辨,此固忠臣義士所朝夕凜遵而不敢頃刻忘也。我家世受國恩,每思克復舊業,以報高深,故枕戈待旦,以至今日。幸遇諸藩舉義,誠欲向中原而共逐鹿。倘天意厭亂,人心思漢,則此一旅,亦可挽回。何必裂冠毀冕,然後為識時之俊傑也哉』?不從。四月,移諸降將入臺。劉炎奔清,磔於燕市。六月,劉進忠降於三桂,尋歸清,被殺。國軒亦棄惠州而歸。凡十府一時俱失。經不知所為,軍事盡委國軒。國軒實有將才。七月,康親王復命興化知府卞永譽、泉州知府張仲舉各加卿銜,以泉紳黃志美、吳公鴻佐之、再申前議,請撤回各島。經集諸將議,馮錫範請索四府為互市。二使歸,寧海將軍喇哈達又以書來,略曰:『年來使車往還,議撫議貢,幾於舌敝唇焦矣。而至今迄無定論者,良由貴君臣挾一盡節為明之見,以為汲汲議撫,我朝廷自圖便利爾。夫議撫者,為全爾君臣之名節也,為培我國家萬年之根本也。願執事大破拘攀,俾得竭殫愚衷,一聽貴君臣之自擇可乎?昔箕子殷之忠臣也,殷祚既滅,就封朝鮮,以存殷祀。田橫齊之義士也,恥臣於漢,與客俱刎洛陽。夫田橫雖義,非箕子比也。願貴君臣同於箕子,毋蹈田橫之故轍,則何不罷兵休士,全車甲而歸臺灣,自處於海外賓臣之列?其受封爵惟願,不受封爵亦惟願,我朝廷亦何惜以窮海遠適之區,為爾君臣完全名節之地?執事如果有意,肯降必相從。余雖武人,忝為勳戚,自當特請朝命,飭各有司以歲時守護貴君臣之先塋,恤其族姓宗支,不許兵民侵暴。行三代之曠典,成千秋之美談,當亦我皇上所不靳也。執事如感朝廷之恩,則以歲時通貢如朝鮮故事,通商貿易,永無猜嫌,豈不美哉?夫保國存祀、至忠也,護祖完宗、至孝也,全身遠害、至智也,息兵恤民、至仁也,行一事而四善備,爾君臣亦何苦而不為此?如徒悍然不顧,希旦夕之安,忘先機之哲,一遇議撫,則大言誇詞,要地請餉,此蓋小人挾執事之謀,甚不足信。失事勢窮蹙之時,人心一散,禍變難防,舟中之人,皆敵國也。執事雖欲全師而歸,恐不可得。且事勢窮蹙之時然後歸,亦何面目以見父老乎?執事宜內斷於心,與一二親信有識者計議。道旁築舍,三年不成,大懼身名之俱喪。以為執事辱也。如終不可復合,請斷嗣音,虛意周旋,無復望焉。唯執事裁之』。經得書,大會文武。馮錫範曰:『先王在日,僅有兩島,尚欲大舉征伐,以復中原。況今又有臺灣,進戰退守,權操自我。豈以一敗而易夙志哉』?

  三十二年春二月,伐漳州,數戰皆捷,授國軒中提督。當是時,清軍大集。國軒及吳淑諸將,兵僅數千,飄驟馳突,略倣成功。清軍皆萎腇舌咋,莫敢支吾。六月,清廷以按察司吳興祚為閩撫,逮郎廷相,以隨軍布政姚啟聖為總督,趣諸軍援海澄,皆莫敢進。城破,提督段應舉自經,總兵黃藍巷戰死。清軍沒者凡三萬餘人、馬萬餘匹。晉國軒武平伯、征北將軍,吳淑定西伯、平北將軍,何祐左武衛,林陞右武衛,江勝左虎衛。於是鄭軍復振於漳州,幾五萬人,遂取長泰、同安。七月,乘勝圍泉州,徇下屬邑。清軍又大舉來援。國軒率二十八鎮還漳州,軍溪西,吳淑、何祐軍浦南,大戰於龍虎山。鄭軍敗績,鄭英、吳正璽死焉。國軒收兵保海澄。九月,啟聖遣張雄來講,請歸海澄。不從。

  三十三年,經以陳諒為援剿左鎮,敗清軍於定海。冬十月,清軍攻蕭井塞,不克而還。十一月,吳淑壓死於蕭井塞,經哭之慟,厚塟之,以其子天駟為建威鎮,以統其眾。是時清廷復嚴海禁,移民入內。於是啟聖乃開修來館於漳州,以誘鄭將。

  三十四年春正月,清水師提督萬正色大舉伐思明。經以右武衛林陞為督師,率援剿左鎮陳諒、左虎衛江勝、樓船左鎮朱天貴禦之,國軒亦棄海澄來援。戰不利,經率諸將歸臺灣。董夫人召而數之曰:『馮、陳之業衰矣!若輩不才,徒累維桑,則如勿往』。八月,平南將軍賚塔復與經書曰:『自海上用兵以來,朝廷屢下招撫之令,而議終不成,皆由封疆諸臣執泥薙髮登岸,彼此齟齬。臺灣本非中國版圖,足下父子自闢荊榛。且眷懷勝國,未常如吳三桂之僭妄,本朝亦何惜海外彈丸,不聽田構壯士逍遙其間乎?今三藩殄滅,中外一家,豪傑識時,必不復思噓已灰之焰,毒瘡痍之民。若能保境息兵,則從此不必登岸,不必薙髮,不必易衣冠,稱臣入貢可也,下稱臣不入貢亦可也。以臺灣為箕子之朝鮮,為徐福之日本,於世無患,於人無爭,而沿海生靈永息塗炭。唯足下圖之』。經從其議,索海澄為互市。啟聖執不可,議遂破。

  三十五年夏四月,彗星見。初,經西渡,委政永華,以元子克■〈臧上土下〉為監國。克■〈臧上土下〉年少,明毅果斷,有乃祖風,而永華又悉心輔佐,臺灣大治。內撫民番,外給餉糈,軍無缺之。及經歸後,諸將頗事偷息。永華心憂之,請辭兵權,以兵交國軒,未幾卒。己而刑官柯平、戶官楊英亦相繼逝。五月,聞清軍有伐臺之舉,集諸將議。命天興知府張日曜按屯籍以十一充伍,得勝兵三千餘人。七月,彗星再見,仲冬方滅。十月,遣右武衛林陞率軍巡北鄙,墜雞籠城。經自歸後,不理國政,建園亭於洲仔尾,與諸將落之,驩飲較射,夜以繼日。又築北園別墅,以奉董夫人。諸事盡委克■〈臧上土下〉,軍民咸服。

  三十五年春正月朔,監國世子克■〈臧上土下〉率文武朝賀於安平鎮,乃入謁董夫人,賀經於洲仔尾。經方命居民,將大放元宵。克■〈臧上土下〉聞之,上啟曰:『偏僻海外,地窄民窮,頻年征戰,幾不聊生。玆者屢聞清人整軍備艦,意欲東渡。大仇未滅,人心洶洶,何必以數夕之歡;而耗民間一月之食?伏乞崇儉,以培元氣,以永國祚』。經嘉之,即止。唯自張宴,與國軒諸將縱飲而已。居無何病革,顧命國軒輔世子。經薨,年三十有九。諸弟揚言曰:『克■〈臧上土下〉非吾骨肉,一旦得志,吾屬無遺類矣』。入告董夫人,即收監國印。國軒不能爭。克■〈臧上土下〉既幽別室,諸弟夜命烏鬼殺之。妻陳氏殉。乃立次子克塽為延平郡王,佩招討大將軍印。克塽幼,年十二,以仲父聰駕輔政公。聰貪而懦,軍國大事主於國軒、錫範。晉國軒武平俟,錫範忠誠伯。以戎旗四鎮董騰率舟師駐澎湖。清人聞喪,寧海將軍飛檄臺灣,勸納款。經弟明、智請捐資募兵,錫範不可,國軒許之。克塽以明為左武驤將軍,智為右武驤將軍。六月,董夫人薨。有惡董騰者,解其兵,以右武衛林陞代之。騰,董夫人之弟也。十月,姚啟聖計招賓客司傅為霖內應,高壽、蔡愷附之。建威後鎮朱友發其事,為霖等伏誅,及懷安侯沈瑞,屠其家。瑞妻,禮官鄭斌女也,免之,亦自縊。於是啟聖疏薦萬正色為陸路提督,施琅為水師提督,謀伐臺灣。克塽以國軒為正提督,征北將軍曾瑞、定北將軍王順為副,率諸鎮守澎湖。命左武衛何祐為北路總督,智武鎮李茂副之,率兵以戌雞籠。

  三十六年春,施琅治兵於平海。三月,竹塹番亂,命左協理陳絳平之。十二月,啟聖遣副將黃朝用至澎湖,見國軒,議照朝鮮事例,遂入東寧,馮範、繩武不從。

  三十七年春正月,克塽以天興知州林良瑞如福州,報朝用之聘也。三月,何祐城淡水。五月,淡水通事李滄請採金裕餉。命監紀陳福、宣毅前鎮葉明率所部往,遂至卑南覓,不得而還。六月十四日,琅發銅山,會於八罩嶼,以窺澎湖。國軒守之,再戰而敗。林陞、邱輝、江勝、陳起明、吳潛、王隆等皆戰死,燒沒軍艦大小二百餘艘。國軒知勢敗,乘走舸入東寧告急。克塽大會文武,議戰守之策。建威中鎮黃良驥請取呂宋,提督中鎮洪邦柱贊之,願為先鋒。錫範將許之,國軒力陳不可,乃議降。以協理禮官鄭英平、賓客司林維榮齎表謁琅,並與琅書,請仍居東寧。不可。七月十一日,又遣馮錫圭、陳夢煒、劉國昌再至澎湖,上表曰:『臣生自海外,稚魯無知,謬繼創垂之緒,有乖傾向之誠。邇者樓船西來,旌旗東指,簞壺緩迎於周旅,干羽煩舞於虞階。自省重愆,誠為莫贖。然思皇靈之赫濯,信知天命之有歸。逆者亡,須者昌,乃覆載待物之廣大;貳者討,服者舍,諒聖主與人之甚寬。用遵往時之成命,爰邀此日之殊恩。冀守宗祧以勿失,永作屏翰於東方。業有降表具奏外,及接提督臣施琅來書,以復居故土,不敢主張。臣思既傾心而向化,何難納土以輸誠。茲特繕具表章,並延平王印一顆、冊一副及武平侯臣劉國軒印一顆、忠誠伯臣馮錫範印一顆,敬遣劉國昌、馮錫圭齎赴軍前,繳奏版籍土地人民,待命境上。數千里之封疆,悉歸土宇,百餘萬之戶口,並屬版圖。遵海而南,永息波濤之警,普天之下,均沾雨露之濡。實聖德之漸被無方,斯遐區之襁負恐後。獨念臣全家骨肉,強半孺呱,本係南人,不諳北土。合情乞就閩省地方,撥賜田園廬室,俾免流移之苦,且養贍有資,則蒙高厚之生成,當繪丹青以銜結。至於明室宗親、格外優待,通邦士庶、軫念綏柔,文武諸官、加恩遷擢,前附後順、一體垂仁,夙昔結怨、盡與捐除。籍沒產業、俱行賜復,尤當廣推寬大之仁,明布維新之令。使夫群情允愜,共鼓舞於春風,萬彙熙恬,同沐游於化日。斯誠微臣無厭之求,邀望朝廷不次之恩者也』。琅得表,許之,命薙髮。寧靖王術桂自以天潢之貴,義不可辱,自縊以殉,妾五人從死。八月十三日,琅至東寧,祭於成功之廟曰:『自同安侯入臺,臺地始有居民。逮賜姓啟土,世為巖疆,莫可誰何。今琅賴天子之靈、將帥之力,克有茲土。不辭滅國之罪,所以忠朝廷而報父兄之職分也。但琅起卒伍,於賜姓有魚水之歡。中問微嫌,釀成大戾。琅於賜姓,剪為讎敵,情猶臣主。蘆中窮士,義所不為。公誼私恩,如是則己』。祭畢淚下。琅以臺灣既定,疏告清廷。歸克塽於北京。授漢軍公;錫範漢軍伯,國軒天津總兵,何祐梧州副將。諸將及明室諸王配之各省。自成功至克塽,凡三世,三十有八年,而明朔亡。

  連橫曰:清同治十三年冬十月,福建將軍文煜、總督李鶴年、巡撫王凱泰、船政大臣沈葆楨奏言:『明季遺臣、臺陽初祖,生而忠正、沒而英靈、懇予賜謚建祠、以順輿情、以明大義事:擄臺灣府進士楊士芳等稟稱:竊維有功德於民則祀,能正直而一者為神。明末賜姓延平郡王鄭成功者,福建泉州府南安縣人。少服儒冠,長遭國恤,感時仗義,移孝作忠。顧寰宇難容洛邑之頑民,向滄溟獨闢田橫之孤島。奉故主正朔,墾荒裔山川。傳至子孫,納土內屬。維我國家宥過錄忠,載在史策。厥後陰陽水旱之沴,時聞吁嗟祈禱之聲。肸蠁所通,神應如答。而民間私祭僅附叢祠,身後易名未邀盛典。望古遙集,眾心缺然。可否奏請將明故藩鄭成功准予追謚建祠,列之祀典等因。並據臺灣道夏獻綸、臺灣府周懋琦等議詳前來。臣等伏思鄭成功丁無可如何之厄運,抱得未曾有之孤忠,雖煩盛世之斧■〈片斤〉,足砭千秋之頑懦。伏讀康熙三十九年聖祖仁皇帝詔曰:『朱成功係明室遺臣,非朕之亂臣賊子,敕遣官護送成功及子經兩柩歸塟南安,置守塚,建祠祀之』。聖人之言,久垂定論。惟祠在南安,而臺郡未蒙敕建,遺靈莫妥,民望徒殷。至於賜謚褒忠,我朝恢廓之規,遠軼隆古。如瞿式耜、張同敞等,俱以殉明捐軀,謚之忠宣、忠烈。成功所處,尤為其難,較之瞿、張,奚啻伯仲?合無仰懇天思,准予追謚,並於臺郡敕建專祠,俾臺民知忠義之大可為,雖勝國亦華袞之所及,於勵風俗、正人心之道,或有裨於萬一。臣等愚昧之見,是否有當,理合恭摺具奏』。詔曰『可』,追謚忠節,建祠臺郡,以明季忠義之士百十四人配,而我臺建國之大神,永鎮茲土矣。

  ○延平郡王世系表

  紹祖 字象庭,世居福建南安縣楊子山下石井鄉,娶某氏,生芝龍。

  芝龍 字飛黃,娶日本平戶河內浦士人女田川氏,改姓翁氏,生成功及七左衛門。翁氏歸國,七左衛門仍居日本。繼娶某氏,生四子。

  成功 初名森,字大木,少名福松。隆武元年,賜姓朱,改今名,字明儼。二年六月,封忠孝伯。永曆二年十月,封威遠侯。三年七月,封延平公。十二年正月,晉封延平郡王。娶董氏,生子經等十人。十六年五月,薨於東都。

  世忠 從芝龍降清。

  世恩 後入北京省父,被殺。

  世蔭 後入北京省父,被殺。

  世襲 從成功居思明,後入臺灣。

  世默 後入北京省父,被殺。按七左衛門居日本,似在此五人之外,或則世襲,俟再考。

  經 字式夫,號賢之,襲封延平郡王。娶唐氏,生子克塽等七人。妾某氏,生克■〈臧上土下〉。永歷三十五年正月,薨於東寧。

  聰 娶朱氏,生克坦。

  明 娶林氏,無出,以裕次子克俊嗣。

  睿 殉於南京之役,無出。

  智 娶洪氏,生克璋。

  寬 娶林氏,生克培。

  裕 殉於南京之役,娶王氏,生克崇。

  溫 殉於南京之役,娶劉氏,生克模、克傑。

  柔 娶洪氏,生克璽。

  發 早世,以溫之子克圭嗣。

  克■〈臧上土下〉 立為世子,監國,後遇害。娶陳氏,無出。

  克塽 襲封延平郡王。永曆三十七年歸清,改封漢軍公。娶馮氏,繼娶史氏,生安世、安邦、安國。

  克舉 娶許氏。

  克均 娶柯氏。

  克拔 娶馮氏。

  克■〈土八冏,上中下〉 娶趙氏。

  克圻 娶張氏。

  克塙 娶劉氏。

 

回列表. 性別, 女. 姓名, 心岱. 本名, 李碧慧. 筆名, 李無心、李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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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cdnews.com.tw 2008-11-0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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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訊雜誌第277期--活動報導/老老實實的文學紀錄-----「永和及1950年代的創作與出版」座談紀實

http://www.cdnews.com.tw 2008-11-04 16:25:44
◆陳學祈 台北教育大學台文所碩士生

  7月26日(星期日)下午,由《文訊》雜誌主辦的「台灣資深作家照片巡迴展系列座談」,於永和市的「小小書房」進行第四場。由《文訊》總編輯封德屏、台北教育大學台文所教授應鳳凰,以「永和及1950年代的創作與出版」為題,鎖定蘊藏豐富人文礦脈的台北縣永和市,探究其文學軌跡,及其在台灣文學創作與出版上所占據的特殊據點。(編者)

  永和:城南之南的作家聚集地 談到作家住所的聚集之處,人們第一個想到的,多為師大、台大所在的古亭、公館一帶。余光中當年所住的廈門街、臺靜農所在的溫州街,這些都是現今我們還能熟悉的街道名。但別忘了,與文山、景美地區同為城南之南的永和,也是作家聚集之地。座談會一開始,封德屏表示,早上她與畢璞女士通電話,畢璞女士指出,自己在永和住了30多年,當中更提及當時住在永和的作家,有匡若霞、陸白烈、芯心、鍾麗珠、丘秀芷、孫靜芝、雪韻,另外還有季季、心岱、盧克彰、夏祖麗、段彩華、敻虹、羊令野、陳紀瀅、王藍等人。這些作家都住在永和,不論現在是否已經搬離,如今都為永和留下了值得紀念的足跡。

耕耘《文壇》的穆中南

  除了上述的作家,封德屏還提及了創辦《文壇》雜誌的穆中南。封德屏指出,《文壇》雜誌剛創辦的時候,是在永和中正路,但之後為了維持雜誌的經營發行,穆中南只好賣了房地產。在《文壇》這27年中,穆中南在永和搬了三次家,最後落腳在豫溪街。《文壇》最盛行的時候,是在1962至1968年這段期間,雜誌曾經每個月厚達160頁到190頁。其中在刊載小說的部分,有時一期之中,中篇小說可以十幾篇,短篇小說可以20篇,甚至還可以同時連載三篇長篇小說!因此對於長篇小說的刊載,封德屏認為,《文壇》雜誌有不可抹滅的功勞,同時也可以由此看出穆中南經營《文壇》雜誌的魄力。

  封德屏接著說道,穆中南對台灣文學的另一個貢獻是成立「文壇函授學校」。「文壇函授學校」大約半年一期,學員在繳交30塊錢的講義費後,每個禮拜可以收到一疊講義,由於業務量相當大,因此最多的時候,雜誌社請了一百多位改習作的老師,並且也請了許多工讀生,在每個禮拜四裝上萬份的講義,寄到全台各地。除了講義費30塊,如果再交16塊,就可以收到每一期的《文壇》雜誌。而她同學哥哥、父親都有參加「文壇函授學校」,此外,鄭明娳、沈謙教授,當年也曾是「文壇函授學校」的學生。

50年代的文學創作與出版

  台北教育大學台灣文化研究所教授應鳳凰表示,除了穆中南,另一個在永和的作家是住在竹林路的王藍。王藍當年自己辦了一間「紅藍出版社」,他的著名作品《藍與黑》,就是由自己的出版社出版。另一個住在永和的作家陳紀瀅,同樣也開了一間出版社,取名為「重光文藝出版社」,接著應鳳凰拿出徐鍾珮於1951年出版的《我在台北》,請在場聽眾注意封面,此乃重光文藝典型的封面設計。而封德屏手中的純文學版《我在台北及其他》,則是後來的增補版。隨後應鳳凰請封德屏朗誦書中的名篇〈發現川端橋〉,封德屏遂起身,不疾不徐的為聽眾朗讀徐鍾珮描寫川端橋(今中正橋)邊景色的段落,最後以「我是無神論者,但在感到大自然的偉大時,我總想跪下來皈依」作結,贏得聽眾掌聲。

50年代女作家的貢獻及影響

  透過封德屏朗誦徐鍾珮作品,應鳳凰指出,50年代文學的其中一個特色,就是女作家的大量出現。這些女作家,在大陸時就已經受了完整的大學教育,除了前面的徐鍾珮,另外潘人木、林海音、琦君、張秀亞等人皆是,這些女作家當時是以眷屬或老師的身分來台,其中有幾位還擔任刊物主編,對當時的台灣文壇有一定的影響力,最為人所知的是林海音主編《聯合報》副刊,提攜了許多作家。另一位是聶華苓主編《自由中國》文藝欄,還有劉枋也曾是《文壇》剛創刊時的主編。接著,封德屏補充,徐鍾珮的學妹武月卿所主編的《中央日報.婦女與家庭週刊》也是研究50年代文學時不能忽略的。家庭婦女版上的文章,觸及了當時台灣社會的下女、佣人、養女制度,以及女子教育、女性工作、家庭和職業以及離婚等議題,她甚至還看過孟瑤因為女性問題,與人打筆戰。這些在「婦女與家庭」週刊上執筆的女作家,由於文筆相當好,因此可以把這些家庭和社會問題,化成一篇篇散文,鍾梅音、艾雯在台灣的第一本散文集,就是從發表在家庭週刊上的文章結集的。「家庭週刊」全部三百多期,十幾年下來雖然辦得斷斷續續,未能維持每週準時出刊,但對於戰後女性意識的形成,絕對有推波助瀾的正面作用,而這也與這些女作家受到五四洗禮有一定的關係。

  應鳳凰認為,當我們在談50年代這些女作家群時,必須注意她們對往後台灣文壇的影響力,80年代的一些女作家如李昂、蘇偉貞、廖輝英等等,當年可能都曾閱讀張秀亞、琦君這些女作家的文章,換言之,除了50年代女作家的作品,女作家對50年代以後的影響,同樣值得關注,應鳳凰更表示,她認為台灣70、80年代的女性思潮,源頭就是從50年代開始。

50年代的綜合雜誌不可忽略

  對於50年代文學的研究,封德屏認為,除了純文學的雜誌,一般的綜合文化雜誌同樣不能偏廢,因為裡面還有很多寶藏可供研究者繼續挖掘。她以編纂「張秀亞全集」為例,指出當初在整理張秀亞的作品時,發現其實還有30萬字連張秀亞自己都沒有蒐集,而這些遺漏的作品,就散落在50年代的各種雜誌和副刊上。之所以會有這樣的情況,主要在於當時科技的侷限,不像今日有影印機、網路可以複製、傳輸,因此作家通常以手寫稿拿去投稿,但如果遇到雜誌社沒有退還原稿,或是刊登文章後不予通知,甚至連雜誌也不寄的情況,那麼作者將很難保存原稿,以及得知作品的刊載情況,再加上如果作者是以寫稿為生,創作量較大,那麼這些文章將很難完整的保存下來,而這也是為何研究50年代文學時,不能只關注純文學雜誌的原因。

50年代的婦女團體與本土作家

  座談會的最後,聽眾提問到,50年代的三大婦女團體:婦友、婦工、婦聯會,這些協會的機關刊物,之所以沒有受到重視,是不是因為跟政府關係相當密切,以及一些綜合性刊物的文藝部分,要如何定位的問題。對於聽眾的提問,封德屏引述了穆中南的話:「我們的反共抗惡是出自內心,不要認為我們都是受了國家機器的操縱。」認為50年代的反共意識的形成,並非只有單向的國家機器操控,她認為也要注意文人在國破家亡的心境下,自發性的參與響應。至於婦聯會及相關婦女刊物,徐鍾珮、鍾梅音、畢璞、王琰如當年都曾主編過,這些雜誌觸及了女性議題、社會議題,如前所述,對台灣女性主體意識的形成具有一定的貢獻,因此這些雜誌不僅在出版史上有其位置,在談論台灣女性議題的發展時,同樣不能忽略,而這細部的內容、論述,則有待日後的抽絲剝繭。

  另外,也有聽眾提出50年代作家的職業問題,以及當時本土作家的創作狀況。應鳳凰表示,50年代本土作家群中,當推鍾肇政與鍾理和。由於處於邊緣,投稿不易,因此當時的鍾肇政辦了一個小小的刊物《文友通訊》。另一位作家鍾理和,因為他有大陸經驗,所以在當時的本土作家中,中文能力算是好的。鍾理和的不同,其中一位是他的愛情。因為愛上了一個同姓女子鍾台妹,不為家人所接受,於是兩人一同從台灣跑到北平。回台後,因為生了肺病,老師不能當了,所以自己耕地,寫的是農民題材,這在50年代文學中,是非常重要的。第二個則是他自己的創作經歷,她建議大家可以去看看電影《原鄉人》。應鳳凰更指出,在大陸出版的文學史中,除了林海音可以有一整章的介紹,第二個就是鍾理和,此外沒有第三人。至於鍾肇政,應鳳凰以《魯冰花》為例,指出了三點:第一,《魯冰花》當時是在林海音主編的《聯合報》副刊上連載的。第二,《魯冰花》反應了教育問題與重男輕女問題。第三,《魯冰花》也反映了當時的選舉文化。在反共氛圍下,這樣的作品是相當難得的,由此也可以看出林海音慧眼識英雄。至於外省作家與本土作家之間的關係,應鳳凰說道,當時的本土作家為了讓自己的作品刊登出來,就去參加各種文學獎,其中包括國民黨辦的文學獎,如廖清秀的《恩仇血淚記》、鍾理和的《笠山農場》,都曾獲「中華文藝獎金」,而中國文藝協會所辦的小說創作班,本土作家也都曾參與其中。

  封德屏接著補充,外省籍與本土作家連結的最佳證明,除了林海音刊載《魯冰花》與協助出版鍾理和的著作,文壇出版社在1965年出版的一套十冊的「本省籍作家作品選」也是很好的指標。穆中南曾在《文壇》雜誌的編後記提到鍾肇政曾寫信給他,表示有意出版這套選集,當時《文壇》就已經刊登鍾肇政很多中、短篇小說了,穆中南認為這個青年,將來一定會出頭天,沒想到過沒多久,鍾肇政就獲得教育部兩萬多塊錢的獎金。當時為了出版《本省籍作家作品選》,穆中南想辦法去籌錢,最後一套十本,三百多位作家,包括丘秀芷、劉靜娟都進來了,對當時台灣本土作家而言,這套選集的出版,無疑是最大的鼓勵。

  接著聽眾提問,兩岸開放後,這些作家有沒有心情上改變的問題。應鳳凰舉了段彩華的《北歸南回》,這是兩岸開放探親後,所產生的「探親文學」。她也指出,大家都知道余光中〈鄉愁四韻〉中的名句:「給我一瓢長江水啊長江水」,那就是一種鄉愁,只不過兩岸開放後,有些是幻滅的。封德屏說道,當時開放探親,有一大批返鄉人潮,很多作家在第一次回鄉後才小心的跟太太說,當年早已經在那邊結婚了。例如他看到王書川先生,回到家鄉後,看到當年的妻子老了,父母也過世了,更讓人心酸的是,找不到父母的墳墓,所以只好在水田中祭拜,她當時是一邊看一邊流淚。不過還是有些作家死也不肯回去,在他們眼中,當年的共產黨使他們家破人亡,但偏偏現在國共又要和談,對這些老一輩的人而言,情何以堪。

  座談會的最後,封德屏認為,台灣的歷史經驗與文學發展,是其他族群與土地的人所無法體驗到的,社會政治在變,文學作品則是老老實實的記錄下來,如今回過頭去看,有時總會讓人啞然失笑,而這也是台灣的文學、歷史,值得我們研究、思索的地方。   
【中央網路報】

兼具排灣族藝術家與文學家身份的伐楚古

98tacpart | 25 十二月, 2009 18:44

 

    伐楚古是排灣族藝術家,廿六歲返回部落學習傳統木雕,之後學習陶作。卅五歲於台北成立獵人工寮,嘗試鐵塑、石雕、繪畫,並開始從是詩與散文的創作。隔年與另一位排灣族藝術家撒古流合作嘗試裝置藝術的創作,承製當年原民會成立週年的元宵節原住民花車設計,並參加台北市文化季聯展,其作品「政客」被中研院民族所收藏。之後許多原住民大型活動的舞台皆由其設計承製。2000參加「第一屆中華汽車原住民文學獎」,獲散文類組第三名2007年返鄉舉辦「日落排灣獅路的文藝復興首展:撒伐楚古 現代迷失系列雕塑創作展」個人首展,是個跨多項創作領域的原住民當代藝術家與作家。

 

《太陽門下的夢想家-原住民文化工作者田野應用手冊(四)》書中演講實錄,講題:與祖靈的對話──創作經驗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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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灣族文學家:亞榮隆‧撒可努

98tacpart | 25 十二月, 2009 18:41

 

    戴志強,原住民名字為亞榮隆撒可努(Sakinu),排灣族人,專職森林警察,以《山豬.飛鼠.撒可努》一書走紅,該書曾獲2000年巫永福文學獎首獎」、「文建會2000年十大文學人」,並被翻譯成英、日文,是美國哈佛大學應用中文系指定必讀的專書,其中〈飛鼠大學〉一文更被收錄於南一版國中國文第一冊第七課。另一部作品《走風的人》榮獲2000第一屆中華汽車原住民文學獎散文類第一名,是少數在台灣社會享有高知名度的原住民作家。

 

排灣族文學家:亞榮隆撒可努的系列著作走風的人—我的獵人父親》、《巴里的紅眼睛》、《拉勞蘭-肥沃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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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後第一位出版著作的原住民小說家

98tacpart | 25 十二月, 2009 18:37

 

曾任憲兵士官、外事警察、出入國境證照查驗員等,1990年自台東縣警察局巡官兼主管退休。由於擔任外事警察期間,他有比較多的時間,便常埋首寫作,而引導他進入寫作路途的是一位也熱愛文藝的退伍軍人作家盧克彰。他在30歲時將文章結集成書,由商務印書館出版,依照「成書就是作家」的規矩,他在原住民族文學的發展史上,確實是第一位文學作家。

得意的秀出過往的柔道證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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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凱子民:杜勇一

98tacpart | 25 十二月, 2009 18:35

 

杜勇一為原住民族第一位以水泥為媒材進行大型藝術創作的藝術家。作品多以魯凱族神話傳說及生活文化為題,目前正籌備下一個魯凱傳統家屋重建計畫。曾獲97年度駐村藝術家肯定。 

2006年 全國原住民木雕賽 佳作

2006年 屏東縣國際麻里巴狩獵祭木雕賽 第七名

2006年 國立屏東科技大學行銷大賞,作品受邀展覽

2006年 國立屏東科技大學原民木雕課程受邀講師

2007年 全國原民木雕賽-優選

2007年 歲末攜妻環島全省各原住民鄉部落,紀念結婚四十週年,並參觀各部落文化藝術,受媒體廣尤注意,並報導其創作。

 

大型作品:魯凱勇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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賽德克族南投縣文史工作者:沈明仁

98tacpart | 25 十二月, 2009 18:32

 

沈明仁是南投賽德克族的作家,著有《崇尚祖靈的獵人》一書。其寫作風格以敘事為主,喜歡書寫部落中小人物的故事,自我定位為報導文學的作家,目前也開始從事賽德克族語的創作,不久即將出版他的新書。身為國中校長的他,希望能將部落文化融入在教學環境中,為教育內涵創造新的可能。

 

沈明仁談論著《崇信祖靈的民族賽德克人》一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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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紹.阿紀回憶創作路

98tacpart | 25 十二月, 2009 18:29

 

    馬紹阿紀,新竹縣尖石鄉嘉樂村嘉樂排部落(Klapay)泰雅族人。明志工專電機科畢業,曾擔任公共電視新聞部記者、公視「原住民新聞雜誌」主播,現任公廣集團原住民族電視台台長。著有《泰雅人的七家灣溪:泰雅部落的紀實與記憶》(晨星,1999

 

馬紹.阿紀在瞬息萬變的新聞事件哩,寫作是他維持清醒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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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巡山員的巴蘇亞(吳新發)

98tacpart | 25 十二月, 2009 18:26

 

雖然吳新發的外表看來靦腆害羞,事實上他可是愛好重金屬搖滾樂的樂手。在部落的生活過程,吳新發也把握機會開始收集傳統歌謠,他表示鄒族傳統樂曲較為單調,幾乎都是哼唱的方式沒有歌詞,歌詞都是後來的人替歌曲注入詞義。在部落從事音樂傳承工作並不容易,對吳新發來說收穫最多的就是能夠採集到以前從來沒有聽過的鄒族古調,但有些樂曲只有在特定的祭典儀式才能傳唱,雖然他想要重新編曲,但長輩因為不希望破壞祖先留下的原始音符,因此相當反對吳新發的作法,縱然有很多忌諱與挫折,但天性樂觀的吳新發選擇面對並積極地尋找另外的替代方式,一方面能夠保存傳統樂曲,一方面也能兼顧用族語創新音樂。

 

吳新發舊時演奏照片--趕場的年代,記錄了搖滾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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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斗龍之子:黃亦青

98tacpart | 25 十二月, 2009 18:21

 

馬樂,漢名黃亦青,自封萬斗籠(高雄縣茂林鄉萬山部落)之子,在傳統板岩疊砌藝術上有其貢獻之外,他還很會寫詩,深具文學內涵的黃亦青,改編唐朝詩人-賀知章的〈回鄉偶書〉,反應自己返鄉從事文化藝術的工作沉澱後的感想。相當具巧思及其省思。

 

黃亦青作品:萬山舊部落模型--和部落長輩、青年一起完成的萬山舊部落模型

 

舊時石版屋風貌--一連蓋了七棟,才掌握魯凱族石板屋的神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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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珠之父:雷賜

98tacpart | 25 十二月, 2009 18:17

 

1984 全國十大傑出人士 (被尊為排灣琉璃珠之父)

2005 膺列2005台灣名人錄

2008 獲行政院原民會頒贈工藝師獎

2008 獲故鄉頒給琉璃之父終身榮譽獎

1967 創設第一家部落工藝室──雷賜琢磨藝房

1977 原住民第一份報紙──原報首任社長

1999 假原住民族文化園區舉辦藝術個展─Aruway的嫁妝2000 創立山地門珠串工坊2001 獲聘為高雄市政府原民會藝術審查委員

2004 獲聘為台灣經濟研究所文化資源顧問

 

雷賜堅持只做傳統琉璃珠

 

 

採訪人員與雷賜夫婦合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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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思的藝術家:吳鼎武.瓦歷斯

98tacpart | 25 十二月, 2009 18:12

 

現任中原大學設計學院商業設計系所專任副教授2001 「隱形計畫-隱形人系列」,台北市立美術館,台北2007「深呼吸」,台北/北京索卡藝廊,台北/北京2007「流行的意外」,台北當代藝術館,台北2006「風情萬種-台北信義計畫區當代藝術展」新光三越信義新天地,台北「車庫裡的自然」,加拿大當代藝術館,多倫多加拿大2005「搖擺部落•藝想天開」活動,順益台灣原住民博物館,台北2004Co4 台灣前衛文件展」,華山創意文化園區,台北「正言世代:台灣當代視覺文化」,康乃爾大學強生美術館,紐約「平凡子民-九十年代至今華人觀念攝影展」,香港中央圖書館,香港2002Co2 台灣前衛文件展」,中華民國文化總會,台北

2001「好地方」,台中國際城市藝術節,台中,台灣

 

 能夠採訪到傳說中的藝術家(吳鼎武.瓦歷斯),實在機會難得,一定要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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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統織布文化的守護者:尤瑪.達陸

98tacpart | 25 十二月, 2009 18:09

 

2009年高雄市立美術館駐村藝術家

 2007年行政院文建會台灣首屆公共藝術獎台東史博館〈展開夢想的翅膀〉獲最高榮譽「卓越獎」

2003年獲第一屆「KEEP WALKING夢想資助計畫」,籌設部落染織教室。

 

 

 在高雄市美術館展覽的最後一天採訪尤瑪.達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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薪火相傳的朱秋妹

98tacpart | 25 十二月, 2009 18:05

 

為本年度受訪者中唯一以傳統樂舞為傳承職志的藝術家,非學院派出身的朱老師,憑著家人的支持與保存傳統的信心,從家庭主婦的身份開始向自己的文化取經,在九七年度駐村藝術家的甄選,終於獲得了肯定。謙虛的朱老師,期盼部落的年輕族人能夠有更多人投入保存傳統文化的工作。

 

 

部落婦女重新學習,繼續創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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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魯閣族文學家:旮日羿吉宏

98tacpart | 25 十二月, 2009 18:01

旮日羿吉宏為東部地區的文學家,為太魯閣族第一位念人類學的碩士。從國中開始喜歡寫週記,將自己的想法、情緒寫上,國中畢業後開始喜歡寫作,奠定日後的文學創作之路,到師專時期開始發表創作,每個時期有不同的創作階段,從抒情的創作、自我族群的創作到學術的田野調查,藉由創作記錄自己的生命歷程和大時代環境。著有許多作品《莫那.魯道》、《春祭父靈》、《Kuing-Umin(孤鷹.烏銘)遺書-與妻訣別》、《烈日英雄傳-一詩二式》、《原始列傳》、《獵魂二帖》、《玫瑰石-原石列傳之一》、《毒界七式》、《巴托蘭記事-一詩二式》。

 旮日羿吉宏得獎獎牌牆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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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奇萊雅族音樂創作家:迴谷‧恩姆伊

98tacpart | 25 十二月, 2009 17:58

 迴谷.恩姆伊為檳榔兄弟樂團主唱之一,唱出多首水璉部落的古老歌謠,發揚自身民族文化為目標。和家族的兄弟發表四張專輯《檳榔兄弟》、《邦查娃娃放暑假》、《布拉布拉揚》、《失守獵人》,多張專輯入圍金曲獎,其中結合巴布亞新幾內亞、台灣阿美族的音樂採集,曾入圍多項金曲獎,並獲歐洲專業音樂雜誌「Folk Roots」的好評。

 迴谷‧恩姆伊工作的作品圖案特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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賽夏族工藝家章潘三妹

98tacpart | 25 十二月, 2009 17:54

 

章潘三妹是賽夏族最富盛名的籐竹編工藝家,從事籐竹編的創作已有卅年以上的經歷,她在蓬萊部落設個人工作室,也在部落中從事教學推廣工作,她的作品有濃濃的賽夏風,參與各項比賽屢得大獎,是賽夏族的國寶級工藝師,值得典藏。

 章潘三妹女士籐編作品 章潘三妹女士籐編作品:臀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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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住民勞動藝術家石慶龍

98tacpart | 25 十二月, 2009 17:48

石慶龍台大商學系畢業,在台北經商,繪畫是其從小的興趣所在,特別是以油畫的方式紀錄傳承邵族祖先的歷史與文化,其畫風質樸而具民族特色,是邵族最具代表性的工藝師,曾入選2004年全台20位原住民工藝家之一。

 

原住民勞動藝術家石慶龍油畫作品之一:貓頭鷹

 

原住民勞動藝術家石慶龍油畫作品之二:狩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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賽德克族皮雕藝術家:姜俊偉

98tacpart | 25 十二月, 2009 17:37

 

姜俊偉是南投眉溪賽德克族的工藝家,其創作題材著重在賽德克文化的呈現,在眉溪部落可以看到其彩繪的壁畫,也可以看到他的工藝作品。他的皮雕作品曾獲原住民工藝創作獎的肯定,目前在眉溪部落設有頑皮獵人工作室,專職從事原住民工藝創作。

 姜俊偉說明藝術作品特寫:賽德克族紋面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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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美族樹皮藝術家-沈太木

98tacpart | 25 十二月, 2009 17:30

 

沈太木是東部最著名的樹皮藝術家,其創作理念是耳聞父執輩傳說阿美族有用樹皮做衣服的傳統,但其成長過程並未看過此技藝,爲傳承此技藝,他和太太兩人自行摸索,於1995年創作岀第一件作品,之後不斷嚐試與改良,讓樹皮藝術的作品更精緻化,成為東海岸獨樹一格的原住民工藝家,其作品有樹皮衣、樹皮帽、樹皮背包等,最新完成的作品為樹皮新娘禮服,非常有特色。

 

 

沈太木展示創作品:樹皮衣帽

 

樹皮藝術家族:左起第一位是安聖惠、沈太木的太太、沈太木及沈太木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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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美族雕刻家及文學家:拉黑子.達立夫

98tacpart | 25 十二月, 2009 17:21

拉黑子是阿美族的當代藝術家,其創作理念源自於阿美族部落傳統的年齡階層的文化意涵。1990年他毅然返回原鄉,開始其部落學習之路,從木雕開始,從部落傳統出發,後來採用漂流木做為藝術創作的素材,是漂流木創作的先驅。拉黑子的創作從實體走向概念,從台灣走向國際,曾獲邀到紐約參展,屬於多方位創作的當代藝術家。

 

阿美族文學家:拉黑子.達立夫著作《混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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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11月16日訪問雅美族藝術家黃清文

98tacpart | 15 十二月, 2009 14:39

 

    黃清文是蘭嶼的雅美族(達悟族)人,復興美工畢業,在校時即開始展露油畫創作的才華,作品多次獲選參加校內的展覽。畢業後參與蘭嶼反核運動,此階段油畫作品主要以反核為其創作主題,將藝術創作與反核社會運動相連結是其作品的最大特色。2000年之後,亦開始參與台東東管處的裝置藝術創作,作品除了反核的訴求外,亦關切環境問題,是蘭嶼雅美族當代藝術的代表性人物。

 

 

 

 

 

        這幅畫叫達悟的眼淚、飛魚的眼淚,因為飛魚代表達悟族,飛魚是我們文化裡面最重要的一個圖騰,所以其實不用很多解釋看了就知道,我用比較冷色的和暖色去做一個很強烈的對比呈現,那我故意讓骷髏頭在所有的色相裡彩度最亮,就是用比較警示、警告的方式去呈現,而且其實那段時間是我一直覺得很急迫這核廢料的議題,大家除了抗爭,那麼多人被收買、接受賄絡,然後這樣的狀況之下我們的抗爭力量越來越削弱,就是我畫得這一幅,我是覺得不能妥協啦,再大的利益我是覺得沒有必要妥協,我覺得人死了一樣繼續抗爭下去的那個態度。

       

 

 

 

 

        這邊其實還有一個跟環境有關的,這個就不再侷限在達悟族了,因為我那時候被邀請到布農部落駐村一個月,我從山上去剝了一塊樹皮,然後這是墾丁的貝殼砂,這是布農部落的鎖鍊蛇,阿美族的朋友把蛇肉吃掉那皮就留給我,這也算激情創作,就我對環境的一種關懷,我會用一個禁止標誌:禁止進入、禁止破壞,所以我用大量的綠色去呈現整個土地、海洋、動物、森林和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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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雷:华商之

道是以自身经营践行修齐治平之道

2011年06月20日19:13腾讯教育[微博]我要评论(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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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中国MBA发展论坛是一个由中国MBA学生牵头组织的、用中国MBA自己共同的品牌命名的全国性交流平台。论坛至今已成为全国127所MBA院校的大型盛会,是MBA教育界规模最大、最具影响力的全国性活动。

腾讯教育(微博)暨南大学主办的“第十二届中国MBA发展论坛暨第二届中国EMBA高峰论坛”于2011年6月17日至19日在广州白云国际会议中心举行。腾讯网做为此次论坛的官方网络媒体和独家微博合作伙伴,对论坛进行全程的跟踪报道,现场微博直播,并对重要嘉宾进行独家专访。 >>>点击进入论坛官网

 

转播到腾讯微博
朱雷:华商之道是以自身经营践行修齐治平之道

 

朱雷:尊敬的胡校长、李院长,各位领导、各位师长、各位嘉宾、各位媒体界的朋友、各位中国MBA学友们大家上午好!

本来我是代表论坛指导单位中国MBA发展论坛顾问委员会在开幕式致辞,后来组委会根据历届经验,考虑到我的致辞往往过长,就安排到了主论坛,并在大家午饭前最后一个发言。

在前面这么多的老师和嘉宾讲完后,继续这一宏大话题的阐述,可以想见发言任务多么艰巨!

我讲的题目是《华商时代,四海一家》,与论坛主题相应,体现中国文化中太极周而复始之意。

今年是一个非凡的年头,整整11年前的2000年6月17日,中国MBA发展论坛在北大诞生,当然,虽然中国文化讲十二是一轮,这个非凡的年头并不仅是指今年是我们举办第十二届中国MBA发展论坛的年头,而由于论坛,我们能够在此济济一堂,结下友谊和缘分。这个非凡还指的是,二十年前的1991年,中国正式开办了MBA教育,由于20年前开始的中国MBA教育,才有了我们现在超过20万的中国MBA学子。还不止如此,非凡还指的是,90年前的1921年,伟大的中国共产党在南湖的红船上成立了,才有了我们这些生活在社会主义新中国的人们。也还不止如此,非凡还指的是,100年前的1911年,辛亥革命推翻了封建帝制,古老的中国自此才现出了民主共和的曙光。

翻开历史,我们可以看到,无论是90年前的开始的波澜壮阔的中国新民主主义革命和社会主义建设事业,还是100年前的辛亥革命带来的反封建反帝制革命运动,这其中到处都有华商的身影,无论是100多年前孙中山先生在东南亚和美国为革命奔波筹款,还是70年前华侨和商家子弟亲赴延安参加革命,华商始终推动着伟大时代,四海华商不仅在商业领域开疆拓土,还有很多为了他们所热爱的土地和人民付出身家甚至性命,如果我们应用西方的经济理论,这是解释不通的,200多年前,亚当斯密在国富论里提出了西方经济学说的两个基本价值观:其一是个人追求私欲的满足可以推进社会整体福利的进步,其二是由于存在价格这个看不见的手,社会经济活动可以无限制地运转下去。这两个基本价值观设定的商人的准则,是在规则允许的情况下,尽可能地付出最小成本换取个人最大收益,而我们能够看到的是中国的每一次社会进步中无数华商的血汗贡献,在这个过程中华商们不仅没有赚钱,还要亏本,甚至还要搭上老命,这与上面所说的西方商人准则有所差别甚至大相径庭,这是为什么呢?我想我们需要回头分析华商文化的基因,乃至中国文化的核心理念,在社会公益与私利面前,华商作为一个群体基于何种原则取舍平衡并推动社会进步。

中国文化庞杂丰富,脉络多条,但两千年来构建中国社会文化结构的最重要精髓,在此与各位专家探讨,我以为是儒家思想中的八条目:即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八条目即是以形而下的自我历程去接近形而上的道,以格物致知获得对道的感悟,以诚意正心形成符合道的信念,以自己的生命历程践行对信念的坚守,以及推而为天下的责任。中国文化的核心即是追求以“知行合一”的生命历程而达到“止于至善”的存在意义。对于华商来讲,这其中的治国是经营之道,平天下是社会公益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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